“也不知晓他们姐弟几人如今过得怎么样了,大过年的,也没一个长辈在身边照应着些。”
柳氏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目光游离地望着眼前满满当当的一桌菜肴,却丝毫提不起兴致来,只是机械般地夹起一些饭菜送进嘴里,食之无味。
坐在一旁的沈氏怀中紧紧搂着那对可爱的龙凤胎,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时不时就会走会儿神儿。
“你呀,就是爱瞎操心!前阵子兰丫头不还给家里寄来了书信嘛,信上说孩子们经营的那些铺子生意都挺好的,还能短了衣食不成。
况且,咱们当时给他们带走了那么多银子呢,足够他们花销的。”
叶承泽眼见着柳氏把话说完后,自家爹娘那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庞瞬间便挂上了一抹忧色,他心中一紧,赶忙开口找补起来。
“哎呀,爹娘别担心啦,孩子们在外求学也是为了将来能有个好前程嘛。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些时日才到春闱呢么?说不定等春闱结束之后,他们就能金榜题名,风风光光地回家来了呢。”
柳氏这时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不太妥当。
“嗐,瞧我这嘴,真是不会说话。来来来,大家快吃菜。”说着,她夹起一块鱼肚子上没刺的肉放到了方氏的碗里。
纱儿提过,要多吃些白肉,少吃红肉。
一旁的叶承海虽然心里同样十分挂念在外的子女们,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举起手中的酒杯。
笑着对众人说道,“爹,娘今天可是大过年的,咱们应该高兴点儿才是啊。来,咱们喝一杯,祝愿咱家的孩子们来年春闱能够顺顺利利的,咱们这个家以后的日子也越过越红火!”
听到叶承海这么一说,叶青阳和方氏对视一眼,两人脸上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叶青阳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酒杯,大声说道:“没错!咱们干杯!希望孩子们来年都能高中!”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碰杯之时,谁也没料到,春闱过后,景轩几人,到底是没能回来。
……
过了年,三月的春闱就近在眼前了,为了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音纱还是给三兄弟在书院外的山脚下“赁了”一处屋子。
对于自家妹妹出手就是一块京中达官贵人订都订不到的怀表,景轩突然怀疑起了赁的真实性。
来盛京的这几个月,他们对自家的条件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先不提老家的生意了,光是看日日排长队的月满楼……
年前他们还被谢瑜和书院的同窗拉着去吃过两次,都没好意思说是自家开的。
咳咳,低调低调。
当然他们会这么痛快答应住出来也是有原因的,过完年,书院开学都三个多月了,也意味着……
那位一开学就摔断了腿的凌风要回来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位三少爷没有住在外头,而是选择了住在书院的学舍里。
为了避免麻烦专心温书,景轩才答应搬出来。
音纱在宅子里还安排几个小厮,和两位负责他们饮食和打扫的嬷嬷。
风无殇一行在龙瑶养好了身子后,乖乖得回到云府。
至于叶家两姐妹……
又开始了她们新一轮的买买买模式,过年前不论是音纱还是音兰,铺子里的销售额激增。
两人趁着过年盘完账,看着账面上躺着的大几万两银子,哪有让它们闲着的道理。
找来了欧阳,便在盛京城内外四处晃悠,物色起店面和庄子来,刚好年后也是各铺子买卖的高峰期。
地段好的铺子一般都握在勋贵人家手里,按理说,是不容易买到的。
但有时越是底蕴深厚的人家,几代下来,越容易些个不成器,守不住家业的,靠着抛售产业维持生计。
今个儿欧阳带着音纱来看得,就是这样一处铺面。
位于内城区的南大街主路边,市口和铺子内部都是极好的,就是要价高了些。
音纱打算再磨一磨,“掌柜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铺子的价格比市价足足高了三成,我也不是个傻的,不可能平白多出那么多银子。”
出门在外,她说起话来也不会像在家中那般和善客气。
她本来就年纪小,又是女子,要是再好欺负些,那这些人还不漫天要价。
想从她手里占便宜,没门。
掌柜也是有苦说不出,看着音纱不由苦笑,“姑娘,我也是在主人家手下做事的,价格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我也不懵您,价格最多再降一成。”
他早就和主家说过了,要价这么高,不会有人买的,可是他说了没用啊。
音纱见掌柜神情不似作伪,知道为难他也没用,转头看向欧阳。
市价三万两的铺子,要价四万两,她心里价位最多三万三,多得那几千两银子,她可不愿意出。
眼见谈崩了,音纱正打算再去别处看看,反正她的买卖好,不愁没有生意,位置差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李,怎么样,最近有人来看铺子的吗?”门外马车上,一个满脸愁容的中年男子,掀开车帘朝里唤了一声。
“哎,爷……”刚才带音纱看铺子的李掌柜,小跑着迎了出来。
见音纱还没走,知道自家东家情况的他上前说道,“爷,最近就这位姑娘来看过,不过……”
还是嫌价格高啊……
林文山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家中急需银钱,他怎么会愿意把祖业抛售,说到底还是怪他没用。
可是家中……
想到这里,林文山走下马车,客客气气得向音纱行了个礼,“这位姑娘,能否耽误你一会时间,价格方面还可以谈。”
见来人温和有礼,音纱倒是对他平添了几分好感,微微点了点头,重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