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站在内沟河边的石栏旁,不远处便是宏辉宾馆,灯火辉煌,哪怕是之前出过人命,也丝毫不影响其生意。
张磊默默站了一会,盯着远处的宏辉宾馆看了许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秘书傅明海站在张磊身后,他也不知道张磊在看什么,只能静静地跟着站着。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张磊才转身上车,让司机开车回縣大院。
对于黄红眉的案子,张磊相信蔡铭海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对方是省厅刑侦队伍的精英,要是连蔡铭海都查不出来,那这松北縣里更是没人可以指望。
在办公室里处理了一会公务,张磊九点多才返回宿舍。
一夜无话,次日,张磊和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上班。
早上先批阅了几份重要的文件,张磊随即带着縣里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到縣开发区调研,开发区是去年縣里刚向省里申请批准下来的,据说是花费了不少力气,但开发区的真正建设却十分缓慢,按照省里给开发区批的地,一整片看过去,几乎都还是未开发的荒地,目前开发区只有零星几家小企业,这还是在开发区刚规划时,原本就已经建在这里的企业。
张磊今天来开发区考察,跟他想打造的藤铁工艺产业园有关,他打算将滕铁工艺产业园放在开发区内,因为有现成的土地和政策,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在开发区实地走访调研,张磊对于开发区的建设情况明显有些不满,这里压根就不像一个开发区的样子,除了空有一个开发区的牌子,里头大都是成片的空地,连基建都还没开始搞。
似乎看出张磊的想法,许婵给张磊解释道,“这个开发区是去年末省里才批下来的,原本是由盛縣长亲自抓的,年初,縣里也才刚刚完善开发区管委会各个工作部门的筹备成立工作,并且启动了开发区的发展建设计划,但没过多久,盛縣长就被撤职了,开发区的建设也就搁置下来,到现在,縣里也都没指派具体的人来负责这个开发区的工作,所以开发区的建设也就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这不是乱弹琴嘛,费了好大劲才从省里申请成立了这个开发区,现在却是荒废了。”张磊皱眉道,口气有些不满,转头看向今天跟着他一起过来调研的副縣长赵杰出,张磊道,“赵副縣长,我认为,这个开发区今后可以由你来负责,你来兼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
“张縣长,就怕我干不好。”赵杰出有些惊讶,随即答道。
“我觉得你能干好。”张磊呵呵笑道,现在赵杰出主动靠向他,张磊自然也希望给赵杰出加加担子,尤其是他想将藤铁工艺产业园放在开发区,更需要一个他信得过的靠谱的人来负责开发区的工作。
当然了,张磊现在也就是嘴上提一下,如果让赵杰出来兼任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后面的任命还要走相应的程序。
一上午的时间,张磊都在开发区调研考察,临近中午,张磊才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张磊又让秘书将招商局局长陈泰宁喊过来,顺便让食堂送了两份盒饭上来,张磊和陈泰宁一边吃饭一边谈论工作,
张磊让陈泰宁过来,主要是询问关于滕铁工艺产业园的招商事宜。对此,陈泰宁也做了回应,招商局已经主动跟两家行业里的龙头企业联系,其中有一家明显感兴趣,陈泰宁打算这两天就亲自带队前往企业拜访,邀请对方来松北縣考察。
听到陈泰宁的话,张磊颇为振奋,满意地点头道,“陈局长,咱们做工作就要积极主动,尤其是招商工作,更要主动走出去,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张縣长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将企业引进来,为咱们松北的发展添砖加瓦。”陈泰宁郑重表态。
两人聊完工作,陈泰宁离开后,张磊也在办公室里午休了一会。
对于藤铁工艺产业园的规划,张磊现在显然是想加快进度,尤其是得到市长郭兴安的肯定和认可后,张磊更是大为振奋,打算围绕着藤铁工艺产业做文章,将之培育为为松北縣的支柱产业、特色产业。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几天,这一日,张磊在办公室里办公,秘书傅明海进来汇报,“张縣长,市检的凌处过来,要见您。”
“快请他进来。”张磊一听是凌宏伟过来了,赶紧道。
张磊说完站起身,很快凌宏伟走了进来,张磊看到对方板着的一张脸,不禁笑道,“凌检,这是谁欠了你钱吗?瞧你这脸色臭的。”
“唉,摊上了不好的差事,你说我能笑得出来吗。”凌宏伟无奈道。
“啥差事?”张磊疑惑道。
“黎江坤的事,案子结果出来了,文远让我来跟你们縣里边通报,回头我们市检也会有正式的文件下来。”凌宏伟撇撇嘴,直呼文远的姓名,心里显然憋了一股火。
“案子这么快结束了?”张磊惊讶道。
“可不是。”凌宏伟一脸恼火,“这次算是让黎江坤混过关了。”
“怎么,难道黎江坤一点事儿都没有?”张磊皱眉。
“那倒也不是,对黎江坤的最终处分就是撤职开除。”凌宏伟冷笑,“早上文远把我喊过去,还假惺惺地跟我说黎江坤虽然确实干了一些违纪的事儿,但还达不到移送司法的程度,本着从严处理的原则,决定将黎江坤撤职开除处理,瞧瞧,这话说的多好听,明明是袒护,到了人家嘴里,就成了从严处理了。”
“如果是撤职开除,那这处分也算是挺严重了。”张磊说道。
“张縣长,你不懂,文远这是高举轻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表面上看,这处分是很严重了,但黎江坤犯的事,够判刑了,最后却让这黎江坤平安着地,这处分简直是轻得不能再轻,特么的,关键是还让我来跟縣里通报这一情况。”凌宏伟无疑是气得够呛,连粗话都出来了,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文远在故意侮辱他,明知道黎江坤这个案子是他之前亲自抓的,现在搞了这么个结果出来,还要让他来松北縣跟縣里的主要领导通报这一情况。
见凌宏伟火气不小,张磊笑道,“凌检,你也别生气了,眼下这个结果,总比把黎江坤的案子给压下去来得好,最怕的就是黎江坤被放了,还啥事都没有,照样回来任职,而且还要提拔他,那才是最糟糕的。”
“他们不敢。”凌宏伟哼了一声,“黎江坤之前干的一些违纪事儿,早早被我写入了案卷,而且是有证据的,这在我们内部是公开的,以后谁想查阅案卷,也都能看到,所以文远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干那样的事,毕竟黎江坤还不值得他冒那样的风险,所以他现在直接结案,就是要把案子控制在之前的范围,这样反倒是能帮黎江坤逃过一劫,还不会太让人诟病。”
张磊微微点头,凌宏伟的意思他是明白的,黎江坤现在就是以一个撤职开除的处分逃过牢狱之灾,不得不说,文远这样处理还是很高明的,可以堵住很多人的嘴。
“凌检,来日方长,黎江坤能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相信他早晚还是会被绳之以法。”张磊道,“按照规定,只要他日后被查出新的犯罪证据,还是会被追究的嘛,他现在被撤职开除了,不代表啥事都没有了,你看那些退休十几年的干部,被查出在任上犯的事儿,照样都被追究,黎江坤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也没事。”
“难,谁知道文远会在市检干几年呢。”凌宏伟叹了口气,再次摇头。
听到这话,张磊意识到黎江坤一个区区正科级干部,却是牵扯到縣里甚至市里的主要领导,也难怪凌宏伟会感觉到丧气,连骆飞都插手这事,而眼下黎江坤的案子又提前结案,恐怕凌宏伟都觉得灰心了。
“前几天咱们在市医院外看到唐晓菲副縣长和文远一去进医院,他们就是去找黎江坤来着,我看到那个唐晓菲副縣长进了黎江坤的病房,哎,可惜当时文远守在门口,我没办法靠近,否则要是能听到点什么就好了。”凌宏伟惋惜道。
张磊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道,“通过你说的这个,我怀疑咱们之前分析的某种情况可能是对的,但眼下怕是没啥用处了。”
“没错,如果之前咱们的怀疑是对的,那么唐晓菲副縣长去见黎江坤,有可能就是撇清关系的。”凌宏伟点了点头,又是一脸不甘,等于唐晓菲这条线,已经没有价值了。
张磊此刻倒是没凌宏伟那么恼火,有骆飞在,张磊知道唐晓菲肯定出不了事,倒是黎江坤的处理结果是被撤职开除,那么李清岩之前建议提名黎江坤担任縣检一把手也没戏了,张磊不由寻思起来,能否安排自己人担任这縣检一把手的位置呢?
此刻,张磊脑海里想到了姜秀秀,她现在是縣纪检委副书记,正科也有几年了,办案经验丰富,如果能把姜秀提拔到縣检担任一把手,那简直是再完美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