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底子太虚了。”
“狗儿,你爹这次发热,是因为瘟疫,但主要还是因为痨病。”
苏洵美皱眉,这种身体,根本扛不住刘太医的那张方子,他不来掺和一脚也好。
想着,她转头对半夏说:“我来开方子,你来写。”
云遥却一下子挤到旁边,接过半夏手中的纸笔,“我来。”
苏洵美这时候哪有功夫和他斗嘴,直接开始报方子。
不一会儿,一张温补又退热的方子就写好了。
“这张方子主要是治痨病的,附加了几味药,用来治疫病。”苏洵美向狗儿和众人解释。
又转头专门对狗儿说:“狗儿,不用担心,有我在,你爹的病只要慢慢养着,会好的。”
狗儿这时还泪眼斑驳,豆大的泪珠不时划过他黑瘦脸庞。
“郎君,你人真好,也好厉害。”
他抽泣哽咽着,说出自己心中想法。
苏洵美笑笑,“那狗儿以后,想成为我这样厉害的大夫吗?”
狗儿抬手擦掉脸颊的泪水,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想!”
可没等苏洵美夸赞,他又突然摇头,语气也弱了许多,小声说:“不行。”
不仅苏洵美,云遥、关月白也惊讶了,“做医师不好吗?”
“不是做大夫不好,”狗儿摇摇头,“我家太穷了,我爷爷和我娘都死了,爹也病着干不了活,只有我和奶奶种地。”
“我家太穷了,没有学医的钱,也不会有人愿意收我的。”
听到这里,苏洵美沉默了。
也是,学医,至少需要家底殷实,经得起数年的学习。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学医往往都需要拜师学艺,一般都是家学渊源,比如像他们苏家这样。
而没有家族传承的,则要看门第,也需要极大的机缘遇到愿意收你为徒的老师。
贫苦的底层百姓,是绝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几人都沉默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狗儿,因为他说的就是现实。
关月白拉过他的手,“你说爷爷和娘亲都去世了,也是得了痨病吗?”
狗儿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先是母亲病了,总是咳嗽,后来爷爷也这样了,最后他们都走了。”
“爹爹是在他们走后开始咳嗽的,城里大夫太贵,爹也没去看过。”
说到这里,狗儿低头抠着自己手指,“也是到了这里,苏大夫给看了,我们才知道爹还有痨病。”
忽然他抬起头,看向苏洵美,“郎君,痨病很严重吗?我爹爹会不会也要死了?”
他这几日偶尔听到周围人议论他们,听说这是很严重的病。
苏洵美喉头发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痨病是个富贵病,病人要好饭好菜地养着,不能劳累。可是他们这个家境,能怎么办?
她只能先撒谎哄着狗儿:“会好的,就是这病得慢慢养。”
有玉竹去亲自盯着,狗儿爹的药不一会儿就送熬好来了。
云遥见苏洵美心事重重,不似刚才开心,就找个借口带她先离开了。
狗儿轻轻吹着药,等稍稍凉了些,就给他爹喂了几口下去。
“你给他喝的什么?!”
一声怒气冲冲的质问在狗儿身后响起。
狗儿惊恐地回头,是刘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