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好奇,刘二虎追着孩子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跟着进了屋子。
“娘,你看我带啥回来了?哈哈,棒子面干粮!刚出锅的,还热乎呢!就是,就是我刚才跑的急,摔倒了,干粮掉在地上埋汰了。娘,你别急,我给你擦擦……”
刘二虎偷偷扒在门口,伸着脑袋往里看。
屋里面,刚才的那个小孩,坐在土炕边用一双又黑又脏的小手,正喂着一个披头散发,眼神呆滞嘴角边还淌着哈喇子的女人,吃着棒子面干粮。
看的出来,这个疯女人吃的很开心。
小孩儿掰一块塞进她的嘴里,她边嚼边笑还不停地手舞足蹈。
而那小孩儿,也喂的很耐心。他总是边喂,边不停地说:
“娘,你慢点吃!慢点吃…”
等喂饱了疯女人,这小孩又拿出一个棒子面干粮,跪着,爬到炕里。
刘二虎又伸着脖子望去,原来那炕里面还躺着一个干瘦的男人……
“爹,吃饭了……”
直到看见炕上瘫着的男人,刘二虎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炸响……
这屋里的一切,这炕上躺着的男人,还有那疯疯癫癫的女人……
刘二虎脸上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几步跑进屋,刘二虎大喊了爹娘。
“爹,娘!”
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喊,就算是声嘶力竭的大叫,这屋里的三个人也仿佛听不到他的声音,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一样。
越是越这样,刘二虎心里越急,一个箭步冲到疯女人的跟前,他张开了双臂,奔着母亲就扑了过去。
原以为他能把娘搂在怀里,可哪知道就在他即将搂住母亲的那一刻,自己的身体竟然莫名其妙地从母亲的身体中间横穿了过去!
刘二虎随即就是一愣,等愣过以后,他奓着胆子用手摸向了母亲的脸。
和刚才一样,他的手透过了母亲的皮肤,就像触摸了一层看不见的空气一样。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刘二虎心里大惊,又胡乱摸了几把母亲的脸,还是一样的空无虚幻。
正当他一头雾水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自己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一起,刘二虎只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脑门。他缓缓转身看向屋内的其他景象,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扭着头,他看到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中的小孩笑容灿烂,站在爹娘中间。
瞪大了双眼,再看了一遍,没错啊!照片里的女人是娘,男人是爹,而那个小孩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抱着头,刘二虎就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正闹心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门口又传来了一阵叫骂声。
“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今天我非扒了你皮不可!”
说话间,院子里稀稀拉拉走进了十来个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是一脸怒气,气势汹汹地就冲进了屋里。
领头进屋的,是一个满脸雀斑的中年女人。
这女人一进屋,就捏着鼻子,瞅了一圈家里的摆设。
直到挑着眉毛,瞅完了屋子里的一切,她鄙夷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上了炕一把扭住喂饭小孩儿的耳朵,也没管孩子的疼叫,直接把他从炕上薅了下来。
“小王八犊子,我他妈让你不学好,我让你偷我们家干粮,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小孩儿让这女人拧着耳朵,疼的哇哇大哭,两只手死命地抓着女人的手腕边挣扎,边求饶哭喊:
“婶儿,我错了,你放了我吧!婶儿,我错了,你松手吧,我疼……”
这女人也是心狠,扯着小孩拉到炕边以后,拧着他的耳朵就看向了炕上那几个黄棒子面干粮。
不看还好,一看见炕上的干粮,这女人仿佛就像气炸了锅一样。
拽着孩子的衣领,她猛地一巴掌就扇在小孩的脸蛋上。
“刘二虎,你他妈有娘生,没娘教育的东西!敢上我家去偷东西,今天我就当着你这傻子妈的面,好好教育你!”
说完,这女人抡着了巴掌,对着小孩的脸蛋就是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啪”
一连几个耳光打下去,小孩的嘴角上鲜血,就像淌了溜的小溪,滴答滴答流个没完……
“虎…虎…别打…别打我虎…”
疯女人扯着哭腔,伸着手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