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思考了一会儿,韩国勇点了点头道:
“文光啊,这一点,孙建伍说的没错。那个时候,他正好和别人在餐厅门口打架呢。”
刘文光一听,不由得有些垂头丧气。
但是转过头,他又是激动的喊道:
“韩厂长,就算不是他,那也是他指使别人干的!”
“够了!这个事儿,不去追究孰是孰非了!你们俩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我这里,一会儿还有重要工作,没时间给你们断这无头官司!孙建伍,我说你今天的检讨写的不行,你有没有意见?”
韩国勇不耐烦了,他知道再这么继续和孙建伍纠缠下去,就是个没头没尾的死循环。
再让孙建伍继续诡辩下去,他和这个猪脑子的刘文光,很可能都会被孙建伍绕进去!
现在只能强压着孙建伍,让这臭小子低头!
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你孙建伍就是再狂妄,你也不过就是个小工人,敢不听领导的话,随便给你扣顶帽子,都够你喝一壶的。
但是,他低估和错判了孙建伍。
“韩副厂长,检讨我按您的要求,我已经写好了。而且我是发自内心,真正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您要是认为我文化不高,写的东西没有条理我承认。可是如果按您说的那几个问题,都怪我头上,对不起,我写不了!”
孙建伍就认一个死理儿。
公道自在人心!
我没有做错的事,你非要给我定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吗?
韩国勇也没想到,孙建伍竟然会当着刘文光的面儿,公开和他叫板。
“孙建伍,你什么态度?你这么做,就是对抗组织!”
涨红了一张老脸,韩国勇瞪圆了双眼。
他那双眼中,带着无比的愤怒。举起了单手,用了极大的力气,然后重重地拍打在桌面上。
那声音震耳欲聋,看的出此时的韩国勇,已经是气急败坏了。
“对不起,韩副厂长,我没什么态度。既然你提到了组织,那么作为一名党员,我想我也有为自己申诉和辩解的权利。对于我的错误,我刚才说了,检讨书上我已经写清楚了。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对,你可以处理我,我没意见。你刚才也说了,你上午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做,我就不耽误你了,有什么事,你找我,我随叫随到!”
孙建伍说完,也不管他韩国勇和刘文光有什么反应。
对着韩国勇深鞠了一躬,然后他扭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从孙建伍连珠炮一样的,说出了那几话开始,韩国勇和刘文光就瞪大了双眼,张着大嘴,傻傻地愣了半天。
直到孙建伍走出去,把门关好,这两个人才算回过神儿来。
刘文光一指办公室的木门,大声说道:
“韩哥,你看看,他他妈孙建伍压根儿,就没把你这个副厂长放在眼里!他孙建伍是个什么东西?装个鸡巴毛啊!”
“够了!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
韩国勇大喝了一声,随后抄起桌上的电话,手指插入拨号盘里,极速地转动着几个号码后。
他呼呼地喘着粗气,拿着话筒,等待着对方的应答。
听筒里传来几声“嘟嘟”声后,电话那头有人接听了。
“喂?是金海吗?我是韩国勇!”韩国勇问。
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后,韩国勇的情绪又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金海,我今天必须和你说一个很严肃的事。你们科室的孙建伍,这个同志品质很有问题!无组织无纪律,打架斗殴不说,还公然顶撞领导,藐视厂规厂纪……什么?……我不听你解释,他干的好不好,我们这些人不是瞎子,聋子。我们也没被谁蒙蔽了双眼,倒是你们,一贯的纵容包庇!我建议你们科室先拿出个态度来……对,对,这不是我的意见,关于怎么处理他,我会在厂党委会上把这个事儿说出来!”
“行了,行了,金海,我还是要嘱咐你一句,你是老同志,老党员,不能放任自己的部下胡来!我们现在不光要抓生产,更要保稳定,要坚决杜绝害群之马,亡羊补牢的事情再发生!”
说完,韩国勇重重地把手中的电话听筒,放回了电话机上。
刚想和刘文光再说什么,又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韩国勇还以为是宋金海打过来的。
于是拉拉着老脸,语气里又带着三分的脾气。
“我说宋金海,一个孙建伍就这么……”
可是当他听到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好像不是宋金海。
那语气里,分明略带着几分官气,沧桑的声音中又透着低沉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