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澜怔在原地。
迟景渊不喜欢吃鸡蛋,他喜欢吃鱼?
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是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些。
实在是有些讽刺。
陆文澜避开了容嫣的目光,比起对儿子的疏忽,容嫣的坦诚更让她尴尬:“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抱歉,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比起老爷子的看法,他的感受更重要。”
容嫣拨弄着盘子里的蛋糕:“如您所说,他承担的压力远比我们想象的重,执掌迟家这些年来,他兢兢业业,名下的产业也呈数倍级增长,新领域的盛世更是一枝独秀。”
“合作伙伴都非常信重他,公司员工也唯他是从,他创造了迟家的商业神话。”
“可他不光是迟家人,他更是迟景渊。”
“他在那个房间会难受,会痛苦,也因此留下了终身阴影,我是他的妻子,我只希望他好。”
容嫣深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都冒犯了,干脆就把话说透吧。
“您没有告诉我让他回去的真实原因,但我猜测,应该和迟家的股份有关。”
“说句冒昧的话,就算迟景渊现在讨好了老爷子,老爷子就愿意把大额股份给他了吗,那他这些年还不够听话?如果不是以听话来论,那他为什么不能任性一次,做他自己想做的呢。”
陆文澜紧紧看着容嫣。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大胆,竟然跟她说这些。
她重新坐下,审视着容嫣:“你在教训我?”
容嫣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他不该承受这些。他已经为迟家付出了太多,迟家不能既要又要,不是吗。”
一面享受着他创造的权势和财富,一面又不把他当人。
这是什么道理。
陆文澜语塞。
这丫头口齿伶俐,她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这次,她的目光更加认真。
“你就这么相信他?万一他得罪了老爷子,被迟家所放弃,变得一穷二白,难道你还愿意待在他身边?”
容嫣看着她的眼睛,笑了。
她的目光很坦然,很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为什么不呢。”
和他共患难,她很愿意啊。
陆文澜暗暗心惊。
她似乎知道迟景渊为什么会娶她了,这个看似乖巧的小丫头,好像被所有人低估了。
“但愿你能记住今天的话。”
陆文澜再次起身:“老爷子那里,我会想办法解释,不过,仅此一次。”
陆文澜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咖啡馆的角落,迟景渊静静听完了所有的谈话。
因紧张而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靠倒在椅背上,目光看着斜前方的容嫣,难以言说的情绪再次充斥胸腔。
他的小家伙没有想着讨好婆婆,而是坚定地维护了他,选择了他。
明明她那么小,和陆夫人讲道理的时候,又那么强大。
他起身,朝着靠窗的人走去。
容嫣继续吃着甜点。
其实她能感觉到,陆夫人还是关心迟景渊的,不然也不会私下约她出来。
这对母子大概是吃了不会表达的亏了,一个不懂关心儿子,一个死犟着不肯服软,局面才成了如今这样。
容嫣一时想得有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