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之祸兮所倚,祸之福兮所伏,祸福相依。
谁说被派去南方一定就是祸事呢,赵言越想思路越清晰,整个人逐渐明朗起来,不再垂头丧气,自怨自艾,今天是他钻牛角尖了,不过醒悟的早,问题不大。
什么路总要闯闯才知道,或许这个就是他人生的跳板,一跃而上,腾空万里,或许以后他就能翻身农民把歌唱。
心里想明白后,赵言吃菜都欢快了,面带笑容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赵高偷偷瞅了赵言好几眼,实在是因为赵言的心情变化的太快,他还以为是翰林院发生了什么事才让赵言心情不佳,本来还想着吃完饭开导开导赵言,结果赵言压根不用他开导自己就想开了。
等吃饱喝足后,赵言才准备把这个消息说出来,他自己想半天才想明白,家里人估计接受起来更困难,为了不影响大家的食欲,他才一直憋着。
赵言咳几声清清嗓子,说道:“好了,家人们,现在跟大家宣布一个消息。”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赵言。
“阿言,让娘猜猜是不是你想出郊外的山头要做什么了。”陈氏眼睛亮亮的期待道。
不怪她这么想,以前赵言总是能给出一些他们意想不到的主意,而且那些主意每个都爆金币,直白的说,他们家今天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离不开赵言的出谋划策。
“不不不,我觉得三哥是又想到衣服的新花样了,之前他画的那几个花样在铺子里可受欢迎了,绣娘们都没绣完直接被预定走了。”赵云激动的直拍桌子,平日里闲着她就爱去铺子里帮忙,银子进账的时候她最高兴了,现赵云就期待着赵言能华多几个花样,到时候她们铺子的知名度肯定会更广,日进斗金不再是梦啊。
赵言摇头道:“非也非也,你们猜的都不对。”
“阿言,你别卖关子,我们大家伙听着都着急了,你快点说。”顾慕灵轻拍赵言的肩膀说道。
“我说我说。”赵言投降道,媳妇都着急了,赵言自然不能继续把这关子卖下去,床上睡得挺舒服的,他可不想打地铺。
赵言总结能力好,三两句话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话一说完屋里瞬间安静下来,陈氏和顾慕灵她们眼眶一下就红了,赵高也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除了赵言心情还不错外,其他人感觉天都塌了。
“我命苦的阿言啊。”陈氏率先嚎哭起来,她这一哭顾慕灵她们都绷不住了,个个掩面抽泣,屋里只剩下哭泣的声音。
“唉,不是,大家别哭啊。”赵言急了,他没想到家里人反应这么激烈,搞得好像他去的不是南方,而是阴曹地府似的。
赵高老泪纵横,他想到赵言这么伤心了还要来安慰他们,他这心里就愈发不是滋味。
“阿言,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赵高生怕赵言强颜欢笑把自己憋坏了,到时候郁结于心才更让人难受,还不如痛痛快快哭一场。
心里还挺高兴的赵言根本哭不出来一滴泪,他现在着急上火的是该怎么把家里人哄好,一个个再这么哭下去,估计都要把邻居招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出什么大事了呢。
把所有人安慰好以后已经是半夜三更,打更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赵言浑身疲惫的躺到床上,屋里的蜡烛还点燃着,他懒得起来吹了,今天这心情就像过山车,上上下下一整天他现在就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装睡的顾慕灵没一会就听到了赵言的呼吸声,她轻手轻脚的转过身看着赵言恬静的睡颜,怎么都看不够,心里装着事她毫无睡意,屋里的蜡烛都快点完了,烛光渐渐变得昏暗,她离的再近只能看到赵言模糊的轮廓,被子底下两手相握着,感受到从赵言手上传来的暖意,顾慕灵轻轻倚过去虚靠着赵言,她浑身都紧绷着就怕自己一不留神把赵言压醒。
两人呼吸交错间顾慕灵心慢慢平静下来。
人还在她身边,她不能过分杞人忧天。
这一觉睡的又累又困,赵言一大早顶着两个黑眼圈就准备上值去了,顾慕灵还没醒,赵言都不敢发出什么动静,屋里黑灯瞎火他只能看到个大概,幸亏屋里的摆设他都熟悉,不然肯定要把东西撞倒。
到了翰林院门口,赵言又打了一个哈欠,这是第几个哈欠他已经记不清了,太多他懒得数。
经过昨天的圣旨事件,赵言在翰林院彻底出名,来来往往的人都要多看他几眼,眼神特别直白,赵言一开始感觉哪哪都不自在,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肆意观看,随意讨论,后面被看的多了他逐渐麻木,谁看他,他都懒得理会,反正等那群人新鲜感过了就行。
“赵兄,怎么才过了一晚,你就憔悴成这样了。”杨逸之满脸心痛,自己的好兄弟变得那么憔悴,他多少有点共情。
太惨了。
赵言两个黑眼圈让杨逸之瞬间脑补了许多东西,他把悲情的剧本都往赵言身上套,越想越觉得赵言太无辜。
都怪曹家,杨逸之心里默默问候了曹家祖宗十八代。
赵言自然不知道杨逸之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这黑眼圈确实是熬出来的,可并不是他心里想不开,而是家里其他人想不开。
“我还好,杨兄。”
赵言说的是真心话,可杨逸之不这么觉得,他现在觉得赵言更可怜了,自己都这么憔悴了,还在安慰他。
不愧是他杨逸之的兄弟,兄弟有难,兄弟伤心了,他现在必须去安慰一下
“赵兄!”
杨逸之说干就干,他一个大飞扑直接抱住赵言,猝不及防的重量压弯了赵言的腰,差一点赵言的腰就扭到了,赵言想到自己之前这么努力为杨逸之调理身体,现在杨逸之变得生龙活虎了,受苦的还是他。
赵言:……
这很难评。
又把昨天的话解释一遍,赵言嘴巴都说干了,总算才让杨逸之不再觉得他想不开,他现在是真怕杨逸之那让人窒息的安慰办法。
“赵兄,你这事我搞清楚了。”杨逸之低下头不敢再看赵言,他的声音都变小很多,“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你是因为我才被派去南方的。”
嘴里还嚼着鸡腿的赵言:“?”
什么玩意?
替身竟是我自己!
嘴里的鸡腿瞬间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