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到水里来了?我不会游泳!”季盼吓得哇哇大叫,一时忘了身上的伤,双手不停地朝空挥舞,标准的溺水者求救的姿态,别人是遇水则发,她是遇水则衰---看她今天衰道什么程度就知道了。
“别浮出水面!”慕云戒把季盼拖下水平面,任何一位杀手都不会因对手落水就轻易甘休,尤其秃鹰和他有过节,没看到尸体,他是不会罢手的。
“咳咳---我不能呼吸了---咳---咳---”水呛在口鼻之间,令季盼痛苦不堪,串串泄漏行迹的气泡冒出水面。
这无非是讨死的行为!慕云戒把她拉得更低,嘴对上她的唇,把肺中的氧气渡给了她。
他们就这样在水中漂流,避开礁石,浮木,不知漂了多久,漂如一座郁郁潮湿的森林。
当季盼被慕云戒扶离溪涧时,她觉得恍如隔世,若不是祖上有德,自己不知命丧黄泉几次了!
“咳---咳---”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咳了一会儿之后,委屈地哭了起来。“我受够了,这是什么鬼地方,有熊乱踩人,一堆猴子乱抓人,无缘无故飞来一群虫子,没事还有蛇来打招呼,现在又有人要追杀---这是什么世界啊!”她今生想都想不到的苦难,全在这一天中受尽了。
慕云戒欲言又止,只能往着季盼摇头叹息,他很想让她回去,问题是:没有交通工具,谁也离不开这座小岛,唉,关凌儿的任性和天真,真是害人不浅啊!
慕云戒迅速机警地扫描了一下四周。他到这小岛已经有半个月之久,这地方倒是第一次来,不知有没有什么玄机。
“这里又是哪里?又暗又潮湿---”季盼噙着泪水四处张望,这里就像卡通或电影里的幽谷,隐约可见藤蔓像鬼的衣袂在周围悬荡,一点风吹草动就要飘出来吓人,谷内又有来路不明的声音,活像鬼的低吼---
季盼的眼眶又涌出了两泡眼泪。“慕云戒---我不要在这里---”她伸出双手抱住慕云戒,现在他是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喔,好痛---”季盼的手一动,肩膀马上传来剧痛,她无法控制地唉叫出声。
慕云戒连忙扶住她。
“刚刚那个怪兽拿什么打我的?”她咬着牙忍痛问。
“暗器。”慕云戒扶季盼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开始检查她的伤口,那伤口又细又长又深,且血流不止,恐怕伤及血管---依照他的经验,刽子手恐怕只是一片蝗虫吃剩的树叶。
“血是不是---一直在流?”季盼悲惨地感觉到肩上有浓稠的液体沿着手臂流下来,将她的衣服与肌肤黏成一片不小的面积,令人难受。
“只是水而已,刚刚的溪水还没干。”慕云戒小心点检视她的伤口,将沾黏着血迹的衣服剥离她的肌肤。
他小心地扯着善意的谎言---如果告诉她实话,让她害怕得又哭又闹,对任何人都没好处,不如撒个小谎,让她放心。
“好痛,你不要碰我的伤口!”季盼尖叫,那阵剧痛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肩骨游移,以不大不小的力道,按摩附近的穴道。
“你在做什么?”季盼的肩上有一阵酥麻,疼痛消失了,舒坦之感席卷而来,然后疲倦也涌了上来---
“点穴。”慕云戒沉稳地回答,再施加点压力,血就制住了。这对他来说,只是雕虫小技。
“你说谎,如果只是水,哪需要点穴?”季盼很直接地揭穿他,不过心里倒是满满的佩服,连点穴这种事都会,他算是奇人异士了。
“总之,你现在已经不流血了,只要把伤口包扎起来就可以了。”
“我先声明,我会受伤是因为你和那个‘怪兽’的过节,这笔账也是算在你的头上的。”季盼觉得她有告知义务。
“人家是对钱斤斤计较,你倒是对这些蒜皮小事记得很清楚。”慕云戒啼笑皆非,要算的话,她还欠他不少的恩情呢。“我去找些东西来包扎伤口。”
慕云戒举步向前走去,这才发现地上有各式各样的石头排起来的图样。他停步仔细研究。
“这些是什么?”季盼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跟在旁边观看。“是不是什么奇门遁甲之类的?”这个奇怪的想法脱口而出。
要是在平常,她一定会为自己无稽的想法汗颜,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在见识过‘怪兽’的暗器和慕云戒对点穴功夫之后,她相信任何不可能的情况都会发生。
“不如我来试试。”慕云戒很快就接受了季盼的想法,在经历过许多大大小小的奇事后,他不只相信,也刚好学到一些解奇门遁甲的秘诀。
于是他走入石阵中,左右左右的走着,有时又跳着。
“喂, 你小心一点。”季盼挂心地叮咛,好像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放心。”慕云戒也很自然地回答。
只是话声才落下没几秒钟,从幽谷深处刮出一阵龙卷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卷走了慕云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