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后退了半步,微红的眼尾撇着床头,说道:“臣妾明白了,夜深了,陛下,休息吧。”
皇后解了外袍上了床。
诚惠帝低声开口,语气温柔了不少,像是在哄皇后,他说:“别生气的,你不是喜欢黎儿么?黎儿在宫中陪着你多好,是不是?”
皇后突然问道:“陛下,如果今日黎儿没有改变主意,您是不是要臣妾当众弹琴?”
诚惠帝愣了一下,说道:“不会的,黎儿与你感情深厚,她不会让你当众弹琴的。”
皇后心底发冷,是啊,顾镜黎和她感情深厚,就算顾镜黎出不了恶气,也舍不得皇后受委屈。
皇后面对着墙壁躺着,诚惠帝就睡在她的后方,她却觉得身后空无一物,一不小心地会掉入万丈悬崖。
诚惠帝轻声回答:“夜深了,别多想了,睡了吧。”
与此同时。
长平王府之中灯火通明,君元策喝醉了,春心服侍着已经睡下了。
长平王在正厅急的走来走去,他背着手,沉声说道:“黎儿,你今日怎么能殿前要求陛下舞剑?这是大不敬!太放肆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长平王妃也说道:“还有,既然要入宫陪伴太后,就要谨言慎行,太后上了年纪,不可太过于吵闹!策儿那个性子,你们怎么能叫上他一起?这不是害他么?你们明日入宫的时候,告诉太后,就说策儿喝醉了酒,感染了风寒,不能去了!”
“好在陛下没有追究,要不然你们两个就不能全须全羽的回来了。”长平王一整个后怕。
君璟承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致。
他和顾镜黎被欺负的时候,不见父母出面维护,反而关起门来教训他,算什么事!
君璟承突然冷声说道:“说够了么?”
话语太冷,在夜里带着寒意,如同染着薄霜的冷箭一般,刺的长平王没了声音。
长平王一噎,说道:“承儿,父母都是为了你好,你也不要觉得不好听而生气,我们……”
“既然说完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了。”君璟承握住了顾镜黎的手,拂袖直接离开了。
“诶,这孩子,说两句,怎么就生气了。”长平王叹气。
长平王妃冷声说道:“王爷从小就将他捧在手心里面,让他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如今王爷已经失去了管控他的权利了,他们敢出言不逊,不知道哪一日会给王府招来杀身之祸。”
长平王说:“没这么严重吧,本王瞧着挺好的,嘿嘿,有出息。”
长平王妃瞧着长平王傻乐,一脸无语,起身就走了。
文墨轩长灯未歇,顾镜黎吃着皇后娘娘给准备的果脯,立在廊下指挥众人:“这个也搬走!对对对,豆豆带上,阎罗?阎罗也带上吧。”
李岩拧着眉说道:“王妃,您入宫是去陪伴太后的,要将用品全都搬走么?”
“嗯。”顾镜黎将果脯抛上长空,仰头便接住了。
太后嘛,无非就是给她立规矩,圈着她,她这个人最喜欢“学习”新的规矩!
君璟承洗漱之后,穿着干爽的袍子走了出来,他额间的头发被梳的整齐打湿了,贴在了额角,几缕水渍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滚落。
顾镜黎伸手勾了一下他的头发,轻轻嗅了嗅,笑迷了眼说道:“王爷收拾好了么?”
“嗯。”君璟承修长的手指握住了顾镜黎的手。
顾镜黎拉着他往外走,晚秋的风很凉,吹得君璟承披风轻轻摇曳。
湖面上,有几盏中秋放的花灯尚未被打捞起,像是抓住了秋日的尾巴的荷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