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宪筠喘着粗气,被绑着的手腕挣扎了一下,沙哑着声音说道:“滚过来给我松绑!”
“是!”秦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过去的,她不敢看顾宪筠的伤口,她浑身都在抖:“顾镜黎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斗不过她!”
“事已至此,没有回头的路了。”顾宪筠捂着伤口,咬着牙,脖子上青筋暴起:“只要我不死,只要他们拿不住证据,总有办法!让钦州的人动起来了!”
“是。”秦鸢垂首,盯着顾宪筠那张惨白的脸,心底暗暗地道,最后一次机会了!
此时,顾镜黎回了客栈,洗漱完换了衣裳,她擦拭着湿润的头发,出来的时候,瞧着君璟承坐在桌边拿着剪子和钳子剥螃蟹,剥好的蟹肉堆积了一小盘。
见顾镜黎出来,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过来。”
顾镜黎顺势坐到了他旁边:“怎的今日心情这般好?”
君璟承伸手握住了顾镜黎的头发,用内力将她的头发烘干,说道:“鹤州水产丰富,此刻正是吃螃蟹的好时节!尝尝鲜?”
君璟承挑的螃蟹,个个肥美多黄,蟹肉很足,清蒸红烧香辣一应俱全。
君璟承以一根白玉簪将顾镜黎的头发挽了起来。
顾镜黎夹了一块蟹肉,先喂到君璟承的嘴边上:“阿承吃第一口,我记得你最爱吃螃蟹。”
君璟承忍不住一笑,脸颊上的梨涡似酝了酒一般,引人沉醉。
他张了嘴,含住了筷子:“好吃。”
狐狸眼微微上扬,薄唇勾起了弧度:“黎儿也吃吃看。”
“破了案,心情不错?”顾镜黎一边吃一边问。
君璟承专注地拿着剪刀剪开了螃蟹壳,温润地模样与宋渊有着天差地别。
他说:“‘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顾宪筠专研此道,本王也刚好会些。”
君璟承的目光很沉带着志在必得的决心,剪子咔嚓一声剪开了螃蟹的腹部,随后,他轻而易举地解剖了螃蟹,取出了完美的蟹肉。
顾镜黎薄唇勾了一下,拿筷子夹起了蟹肉:“静候佳音!”
“等到处理完这儿的事情,回妙都,咱们选个瑞王府去?”君璟承捏着手绢擦了擦顾镜黎唇边粘上的酱油。
“选瑞王府?”君璟承近在咫尺,冷白的皮肤吹弹可破,让顾镜黎心跳加速。
“对,我们搬出去,自己一个家。”君璟承亲昵地抚摸着顾镜黎的脸颊。
家!
这个字对于顾镜黎来说,太陌生了,何处为家,何以为家?
她几乎没这个概念!
“好。”顾镜黎垂眸回答,她心中竟升起了几分激动和兴奋,选一个家,二人亲自布置,也是一番乐趣!
她很想立刻冲过去,提着顾宪筠的衣领,逼问一番。
然后回家去。
这时,远处忽然升起了火红的孔明灯,几缕金光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顾镜黎的手心上。
顾镜黎捻动着手指,松了筷子,笑眯眯地说道:“瞧,调虎离山,这不就来了?”
“怎么说?”君璟承自觉放下了筷子,当着顾镜黎的面儿脱了那身宽松的广袖白袍,换上了黑紫的劲装,披散的墨发高高竖起,银色面具一带,追光悬挂于腰间,压迫感扑面而来,鬼见愁杀意逼人。
顾镜黎摊开手心,金光在她手中萦绕:“钦州有信徒向我祈愿,家中有人得了失魂症,求我现身灭祟!”
宋渊盯着顾镜黎的手心看了半晌,嘴角勾了勾:“顾道长,请吧。”
顾镜黎不急不慢,啃完最后一只螃蟹,趁着夜色和宋渊一起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