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琛倒没想那么多，考虑片刻后：“孤可以答应你，也会尽力保你。不过你若是想通了，随时可以反悔。”
柳寻芳这才终于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再次磕头：“谢殿下成全。”
得到太子允诺后，她愤怒焦躁的内心总算稍稍放平静。
她并未立即起身，在地上埋着脑袋沉默几瞬后，抬头看了眼桌上的垃圾证据。
柳寻芳微微拧眉，再提出一个请求：“殿下，民女希望能再见温氏一次。向她确认一些事情。”
这事不难，谢怀琛颔首同意。眼角余光瞟了瞟顾瑾修：“你还有任何别的需要，都可以同他讲。”
“多谢殿下和顾公子。”
柳寻芳总算商定好自己的正事。
顾瑾修见她额头已经磕出淤青，主动过来欲将她扶起。
才刚伸出手，柳寻芳唰的一下就自己站起来了，一点没有跪了许久该有的娇弱模样。
跟坐了两个时辰就能晕倒的世家千金比起来，宛若一个习武之人。
其实只是从小苦吃得多，人被逼出来了。
顾瑾修尴尬地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表情，刚想问问她还好不。
只见柳寻芳压根没注意他，目光全落在谢怀琛面前的香囊上。神色略显担忧：
“太子殿下，民女斗胆一问，不知青荷是不是被你赎走的？”
谢怀琛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神色了然。
他只点点头，眉心轻蹙抿了抿唇，脸色瞬间变了调。
柳寻芳对男人这些微表情和情绪的感知经验丰富。一瞧便知太子殿下提起青荷就心情不悦。
她不由得更加心忧，大胆追问：“那她还好吗？”
在柳寻芳看来，青荷就是一个同她当年刚进翠云阁时差不多的十五六岁可怜小姑娘。
没有家人，总梦想着能逃出去。
她天然对青荷多几分亲近感。
哪知这话一问，眼前的太子殿下神色更加冰冷，本就深邃无波的双眸犹如千年寒潭一般。
目光落到她身上，隐隐有股威压，声音低沉威严：“你先退下吧。”
柳寻芳一听，这还了得。明显就是不好了呗。
那小姑娘哪儿玩得转东宫。太子若是不护着她，怕是尸体比黄花菜都凉。
现在已经光脚不怕穿鞋的柳寻芳有点急了。一个没忍住，帮着沈鸢说了两句：
“殿下，青荷若是犯了错，多半是因为她出身民间不懂规矩。她对殿下一往情深。殿下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定然不会有意惹殿下生气。”
柳寻芳觉得青荷跟了太子后，肯定会继续假装深情求生存。这话说得自然真切。
哪知谢怀琛听了脸色更差，眉眼染上几分愠色。剑眉一挑，盯着柳寻芳咬牙切齿地问：“你们都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柳寻芳心道那得看你给多少银子啊。
但面上依旧拿出职业精神，说得煞有其事：“青荷对殿下一片真心，殿下可不是一般的恩客。”
听得谢怀琛心梗。敢情都是你教的？
此刻他看柳寻芳的目光有种捉摸不透的意味深长。
柳寻芳有点犯怵。以她多年的职业生涯来说，这目光绝对不怀好意。
顾瑾修在一旁扶额叹气。赶紧不顾礼数地一把拉着柳寻芳手臂走人。
嘴里念叨：“青荷姑娘现在好得很，你不用担心她。”
柳寻芳有点怕了，看得出张三说的是真话，乖乖跟着走人。
两人一出东宫就立刻上了备好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