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和沈贵妃对当年的事从未后悔过,她们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沈家的荣耀。
沈贵妃甚至一度对沈知州怒其不争。
心里埋怨他不肯尽力帮她登上后位,没有全力辅佐谢怀璟争夺皇位。
但她表面上不敢对兄长苛责,毕竟心虚。
真把沈知州惹火了,怕他撂挑子不干。
而她们当初都没料到,沈知州竟会为夏千雪的事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现在沈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也是这夏千雪怎么阴魂不散呀。
她老人家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夏千雪的出身。认为这种女人教养出的女儿就是个毫无见识不懂礼数的乡野丫头。
但她很快便意识到,这是和沈知州缓和母子关系的大好机会。
这个粗野丫头再怎么着也是侯府的血脉,肯定得接回来。
侯府又不缺这双筷子。
这丫头以后还可以用来联姻,给三皇子笼络势力。这事以后得跟贵妃好好商量一番。
于是这会儿老人家在屋里舒坦地坐着,不紧不慢抿了口茶,拨弄起手里的佛珠。
面对心急如焚的乔若安,无奈笑道:
“若安,你别急。不就是多个庶女嘛。侯府这些年人丁不兴,多个孩子是好事。她以后终究要嫁人的,对你没什么影响。”
临安侯府嫡系人丁不兴是沈老夫人的心病。
她有三个嫡子。
沈知州是老大,压根不跟乔若安生孩子;二爷已经战死,只留下一对母女现住在侯府;三爷全家都在边关。
剩下几个老侯爷的庶子庶女,沈老夫人没当人头算。
乔若安瞬间懂了沈老夫人的意思。
一提到子嗣,她只能让步。
当年若不是生了世子沈寒川,她在侯府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哪个王侯家里没几个庶子庶女,她现在作为主母必须大度。
只是满心满眼都是不甘心。
若是别的小妾生的她现在都能忍了,唯有夏千雪的女儿,就是她的心头刺眼中钉,令她不得安宁。
沈老夫人看她一副堪比黑白无常的表情,慈祥和蔼地劝道:“你放心。念初才是这侯府的大小姐,
寒川是侯府唯一的继承人。在我和贵妃眼里,她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野丫头。你不用跟她一般见识。”
乔若安此刻看沈老夫人脸上的笑特别刺眼。她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七上八下的。
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知州依旧对夏千雪念念不忘。
一直在恨她。连带对她的一对儿女都不亲近。
不过想到世子沈寒川,乔若安眼底划过一道晦暗的寒芒,嘴角的笑诡异至极。
临安侯府以后必须是寒川的。
沈知州,这是你欠我的,是你们临安侯府所有人欠我的。
等两人商量得差不多了,汪管家匆匆来报。说是侯爷回来了,还带回来昨天那个姑娘。
饶是已有心理准备,二人依旧心里咯噔一响。
互相对视一眼,又避开对方目光。
全都收拾好表情,起身往外迎。
沈知州已经下令侯府所有人都来大门前的院中候着。
在自己小院子里舒舒服服躺着看话本的沈念初也被叫了出来,从院子过来的一路上都在闹脾气。
走得慢悠悠,一点不着急,明摆着要迟到。
爹一向都不管她的,这次这怎么叫得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