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京城,就算有人想闹事也不容易。
于是冯牧之破天荒地先应下了:“殿下若是觉得可行,臣会在殿下走后,晚一步回京向皇上禀明灾后重建和安置事宜。”
谢怀琛微微颔首:“冯太守放心,孤会向父皇禀明大人的功绩。”
“不敢当。一切全仰仗殿下的英明指导。”冯太守客气地回道。
谢怀琛的打算是先让冯牧之去京城。能在京城拿下冯牧之最好。
就算这次不能把冯牧之怎样,也可以先在江州安插自己的人手。
冯牧之此刻心里急着想走,可谢怀琛非拉着他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主动关心了一遍江州的百姓民生。他只得配合着闲聊了半天。
冯太守心里不停吐槽太子殿下你有这功夫,不如去青楼找你的相好,我回去守着我夫人。
殊不知谢怀琛心里也在想,要不是为了让你夫人和柳寻芳顺利见面,孤才懒得在这里跟你废话。
他心里也在想沈鸢。
还说等七天后就去找她,现在才两三天,就开始时不时地想她。
结果两人都心不在焉地聊着江州百姓的福祉。
老百姓真是谢谢你俩。
温氏到了禅风寺后,冯牧之的人可谓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温氏心里着急,可想到那人的交代,面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耐心地上香,拜佛,抽签。
直到寺里的大师为她解签时,皱了皱眉,目光甚是担忧地看着她说:“夫人,你所问之事与健康有关。
可贫僧观此签,有被阴邪之物所扰之象。夫人何不移步经堂,听慧明大师讲经辟邪。”
温氏一愣,面对大师别有深意的目光,立刻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同意。
都知道慧明大师讲经的时候不许闲杂人等打扰,冯牧之的人也只能在经堂外等着。
温氏进入经堂后,自然没有见到慧明大师,里面空无一人。
突然一位身穿红色烟纱长裙的年轻女子从佛像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柳如芳第一次见到温氏。
自己家破人亡二十载,可眼前的娘亲却过得养尊处优,岁月在她的脸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一看便知是位生活顺遂,过得幸福美满的贵妇人。
是不是不该告诉她真相?
不,一定要告诉她。
在柳寻芳看来,冯牧之和他的家人都不配过得如此心安理得,包括她的亲娘。
何况人哪怕死也该死个明明白白,温氏就得知道真相。
温氏一见到眼前这位女子,心中便无端生出一股沉重压抑的感觉。
血脉相连。
哪怕胭脂水粉已经遮掩了她本有的面容,可此情此景下,温氏还是猜到了。
那双眼睛,那坚韧通透的眼神,像极了她亡故的前夫。
“你……”温氏抬手颤抖着指着柳寻芳。
时间紧迫,柳寻芳没有卖关子,神色平静又哀伤地告诉她:“冯夫人,我是你已故前夫的女儿。冯牧之杀了我全家,如今还要杀我。”
说罢便将奶娘交给她的一封血书和信物递给温氏。
温氏听罢只感觉脑子轰隆一声,一瞬间连呼吸都忘记了,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难道那个年轻人说的是真的。
她捂着胸口急促地喘了喘气,使劲儿摇了摇头,嘴角牵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沙哑颤抖:“姑娘,我能先看看你的胸口吗?”
柳寻芳残忍地笑了:“胎记已经被我生生挖掉。你可知兰陵城二十岁有胎记的无辜女子都已经被冯牧之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