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嘴角强牵起一抹笑:“抱歉,穆公子。我今晚不方便伺候你。还是唤别的姑娘来吧。”
这让穆鹤安脸上的笑瞬间变了调,凭空生出几分冷意。
明明是个青楼女子,还真给他一种欺负良家女子的感觉。
这应该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那自己配合她玩玩。
他眼眉一挑,目光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锐利:“青荷姑娘,我今晚就要定你了呢。”
说罢便步步逼近,嘴角扬起邪魅霸道的笑。
沈鸢觉得这男人看起来像有病……
她吓得往后退,眼角泛起薄红。眼中惊慌,看着像受了惊的小兔子。
这更激起了穆鹤安的征服欲,心道这姑娘可真会勾引男人。
正欲出手将她一把按入怀中,沈鸢看出他的意图,吓得连忙夺门而出。
原本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怎么也跑不掉,奈何这次卫离出手了。
他拾起屋顶上的一块碎瓦砾,以一股强力的劲道打过去。
穆鹤安觉察到这发袭击,迅速收手闪躲。手仍然被擦伤。
他警惕地往房顶方向看去。
心中一阵惊疑。夺窗而出,跃上房顶查看,人已经不见踪影。
竟然有如此高手在附近,难道是看着这位青荷姑娘的。是那位包下她的客人吗。
穆鹤安神色丝毫不见方才的轻浮,转而变得深沉如雷,微眯着眸子思索起来。
沈鸢一路跑回自己房里,关上门后到床榻上坐着,捂着胸口平复心情。
她此刻真有几分佩服紫菱干一行爱一行的热情。
自己大概是干不了这行的。
郁闷地抱着枕头,委屈得想哭。
她起身从床底下取出一个灰色小布袋,这是她仅有的东西。翠云阁允许姑娘们留着爹娘的遗物,算得上最后的良心。
沈鸢从里面取出这块象征临安侯身份的玉佩。玉佩摇晃在眼前,她眼里充满哀伤,心中五味杂陈。
娘要是知道自己如今落得这般境地,是会心疼,还是会一巴掌拍死我。
娘自己连做妾都不愿,而她的女儿却因为无依无靠在这天灾年流落成一个青楼女子。
真是讽刺啊!
“唉,好歹该让渣爹给你一大笔银子再走呀。”沈鸢苦着脸呢喃。
但凡受过生活这般磋磨,谁还会跟银子过不去。
她今晚还能拒绝那位穆公子,可这样的拒绝能坚持几次呢。
再继续被困在这里,就会慢慢地低微到尘埃里。
到时候连重新做人的心也会没了,因为已经没有重来一次的希望。
不!我沈鸢才不要这样。
我一定要逃离这里,重新做人!
哪怕要暂时抛弃那些可笑的矜持和尊严。
她擦了擦泪水,重新收好了玉佩。将那只金钗也收了起来,以后拿去当掉。
目光不经意间瞟到了布袋里的另一样东西:裴子延送的梅花玉簪。
沈鸢拿起玉簪,红玉雕琢而成的花瓣点缀在碧绿的翡翠上,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很好看,很怀念。
怀念那个一尘不染岁月静好的自己。
这是她和裴子延一起去青莲县附近的玉龙山赏秋景的时候,裴子延送给她的。
那时候漫山红叶,如火如荼。
他穿着一身青衣,清俊雅致。
在一条树叶色彩斑斓,颜色参差错落的小道上,突然牵起她的手。
眉眼和嘴角都带着温柔的笑,说的话她或许一辈子都会记得:“阿鸢,等我回去考取功名后,一定回来娶你为妻。那时我爹娘也不会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