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要关头,她的确谁也不信。
爹娘尚能卖子求生,她只信自己。
皇帝饮了茶,夸凤药,“今天换了馅,很新奇好吃。”
又说,“谁说你是村姑?你明明很识大体,不过在宫里可不许打架,不然要罚你们两人。”
当晚,凤药收工,从书房出来,只见皓月当空,满天星斗,她驻足良久,移步小厨房。
鸽子带来玉郎回信,她用心记好要紧的信息。
才移开按着最后那行字的手指,慢慢、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似此星辰非昨夜。”
她低声接,“为谁风露立中宵。你可为我整夜不眠过吗?”
走出厨房,她抬头看着天上星斗,喃喃自语,“你此时可在看着同一颗星星吗?”
一丝红晕悄然爬上脸颊,接着连耳朵也烧起来,似厚涂了茜素红的胭脂。
云砚第二天当班时想告状,被皇上一句话挡回,“朕在写折子安静。”
云砚的倚仗是祖上跟着开国皇帝上过战场,不过并未立过什么战功。
皇上还是照拂了些许,一直到她父亲这辈,做了个知府,正四品官职,不高不低。
不过到底是地方官,不比皇城里,什么都方便。
他没有特别的功绩,也没有过错,多少年不升不降。
随着年纪渐长,也想活动一下回皇城,毕竟儿子也大了,留在皇城,不为自己也得为儿子的将来谋划。
做个地方官,想巴结都没处巴结。
他这一族本就单薄,再不向上爬一爬,子孙恩荫到这里就断掉了。
这意思他写了几回信和家中透露,也在想办法找门路。
云砚守着权利顶峰的男人,想调一调职位,不过那人一句话。
父亲却不知云砚一个小小宫女,一直伺候的小心翼翼。
皇后在她刚入书房就敲打过她,别做妄想。
四品官的女儿做个宫女混个女官就不错了,想入后宫,是做梦。
云砚害怕皇后,那女人每次见她像戴了张面具。
看着带着笑意,眼睛却是冷的。
她只敢规矩伺候笔墨,哪里敢和皇上多使一个眼神。
皇上对她无意,不过男人,若是勾引哪有勾不到的。
和姿色没有太大关系。
父亲来了几次信问她,叫她怎么办好?
本就难行,又来了个千伶百俐的村姑,不过会做点吃食,怎么就入了皇上的眼?
做的再好能有御厨好?
莫不是打着做点心的名义,与皇上有什么首尾?
不然怎么就住了东暖阁。
她怎么分析都觉得凤药和皇上是不是有情?
可是观察过,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凤药不算合格的女子,生得倒白,皮肤像玉脂似的,一双眼睛那么亮。
可是神态没有女子的温婉、柔和、娇媚,没有一点女人味儿。
她看人,目光又直又硬,这样的女子,不会得男子喜爱。
皇上喜欢她,目光中并无男人对女人的欣赏,倒像看到什么好玩的玩意儿,
对,她秦凤药就是个玩意儿,皇上烦了她就走到头儿了。
她稍放点心,父亲的信又来催。
胭脂那边以为李琮给过玉容教训,日子该当消停下来。
她一心想在紫兰殿站稳脚跟,才好帮凤药。
玉容白挨那一耳光,心中不服。
她是贵妃家里指过来的,是贵妃的娘家人。
可打她的是李琮,贵妃没为她说话。
只是让玉容好好歇几天,又请了太医来瞧。
听力受了损伤,不好完全恢复。
她该恨李琮,却把账记在胭脂名下,完全没听到当时李琮点她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