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没议论多久,听说衙门又开始审案了,于是纷纷起身散了,全都往衙门赶去瞧瞧热闹。
陈辛下意识也拉着华莹往那方向去,道:“华大夫,我们也去看看吧。”
等华莹和陈辛到时,衙门里里外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华莹透过人群缝隙,看见那审堂上,苏寿坐在正中,两边衙差站立,边上师爷负责记录,堂上涉案双方正陈述、自辩。
一些偷鸡摸狗的小案子很快就能审好,谁欠谁的谁偷谁的,连本带息地当场偿还,要是偿还不起的,就拿家中物资抵债,而后再将过错方打一顿。
而一些打架斗殴的案子,也好办,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杀人放火更好办,偿命就是了。
北陈和南玳百姓虽然有一墙之隔,但南玳人知晓北陈的官府不敢挑起两国子民的争端,通常都是能平息事端就尽量平息,而这些南玳人又是边境蛮族,因而也更行事乖戾、肆无忌惮。
鹰城大大小小的案子中,过一半都涉及到南玳人。
这么久以来,鹰城本地百姓受官府判刑的不少,但南玳人不论犯下多大的罪行,却极少有被定死罪的。
即便是有罪大恶极者,在百姓们的压力下,衙门不得不定其死罪,甚至也斩首示众了,可要不了多久,竟有百姓发现,那罪人依然在南玳那边的生活圈里活着。
今日要审的还有一起南玳人蓄意伤人的案子,一南玳蛮人因为调戏良家妇女,与妇人的丈夫起了争执,后打断了丈夫的一双腿,还将妇人强行辱没。
南玳人先前遭衙门扣押,但衙门迟迟不敢审,后南玳那边就出了人来,把这犯下罪行的南玳人给保出去了。
县令命衙差去拿他时,他正游手好闲地在街上闲晃。
抱剑带着衙差亲自去,直接把他捆了拿来。
眼下押他上审堂时,身上还是绑着绳子的。
衙差让他下跪,他傲气凛然不肯下跪,这种情况衙差也不敢强出头,个个还是有所顾虑,想着要是南玳那边因此来找麻烦,县令把他们这些做事的先推出去顶着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抱剑走到他身后,抬脚一踹,人就老老实实地咚地跪到了地上去。
南玳人一脸吃痛又愤怒,回头怒瞪,嘴里用异国腔调骂着一些难听的话。
苏寿坐在上首,神情平淡地听着师爷汇报案发经过,那断了双腿的北陈人亦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道:“他伤我至此,辱我妇人,今日县令大人若是不给一个公道,那只怕寒了大家的心!我妇人几度欲自尽于梁上,我又有何颜面苟活!”
南玳人怪笑两声,道:“那都去死了好了。早死了,哪来现在这么多事。”
苏寿揉揉头,抱剑一见,生怕主子头疾犯了,连忙道:“大人可要先休息一下?”
苏寿摆摆手,等陈述和自辩都结束了,又呈上几样证物,再加上南玳人并未否认,此案没什么悬念。
南玳人以为,接下来等待他的,无非就是先行下狱,等关几天风声过去了,再把他放回去。
毕竟这衙门他也来过不是一次两次,已经很有经验了,以往都是这么过来的。
审堂内外都在等着县令的判决,结果苏寿道:“他既然打断了你的双腿,今日你且打断他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