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提起煤油灯,往前一照,还真是府里出走的小少爷。
心说作孽不是,怎么兄妹都被拐到这万花楼了,还都是一身伤。
摇了摇头,把这些有的没的想法甩到脑后,王妈打开煤油灯罩,正要烧绑着苏酥的麻绳,又被商时予给出声制止。
“你别烧着她,先给我解绑,我来。”
王妈愣了一下,这是她听过这哑巴少爷说的最长的话了。
她随即反应了过来,动作麻利地几步跑到他的身前,烧断了紧绑着的麻绳。
抖落身上的星火,衣服果然被烧了好几个洞,商时予跨步来到苏酥面前,刚弯下身,就听她说:“二狗你温柔着点啊,别把煤油滴我身上了,这一个不注意,可就是鞭打滴蜡都上齐了啊。”
“”商时予无语凝噎,伸手三两下就扯开了麻绳。
这看得身后的王妈伸出了大拇指,你是这个。
“能走吗?”商时予蹲着身,轻声问着,声音是他不曾有过的温柔。
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苏酥连忙起身,不想拖大家后。
然而事与愿违,脚底发软的她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眼见着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拥抱,却被商时予稳稳地给扶住了。
他蹲下身,单膝跪地,对苏酥说道:“我背你。”
“我能走的,你还受着伤。”苏酥想也没想地拒绝。
她双手撑着地想再次站起来,奈何自己实在是不中用,根本不行。
一旁的王妈翻了个大白眼,撩起袖子就上前挤开了商时予,“得了得了,没时间兄妹情深了,赶紧上来走了!”
看着王妈比商时予宽厚了一圈的后背,苏酥连忙趴了上去,动作行云流水。
“嘿!王妈后背比你厚实多了耶!真有安全感!”苏酥惊喜回头,对商时予说道。
心想二狗还是太瘦了,和她一样瘦骨嶙峋的,靠着硌人得很。
“”商时予的唇角忍不住抽了抽,脸色微沉,心里像是被添了一把无名的火。
王妈一手轻搂着苏酥的屁股,一手打开房门。
一出门,台阶上果真躺着个大汉,脑门上还流着血。
没有丝毫的耽误,王妈背着苏酥快速地朝小门跑去。
在她背后的苏酥心想,嘿呀,看不出来啊,王妈平时在府里做事磨磨蹭蹭的,原来身手这么矫健。
随后出来的商时予手里举着煤油灯,确认王妈背着苏酥跑远了,才回过头把煤油灯扔进屋内的柴垛上。
最后抬眼看了看前院灯火通明的豪华楼阁,眼里满是憎恶,随后他快步朝王妈追去。
高楼明月夜,酒肆花窗映着觥筹人影,街边的各类小摊贩在卖力地吆喝,浓浓的烟火气中,三道身影疾步奔走在景云城街道,引来不少人侧目。
一路上,苏酥始终提着一股气,不敢闭眼,直到看到“李府”二字,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松懈下来,晕了过去。
她的伤口发着炎,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烫得王妈后背生汗。
商时予跟在身后,一路护送着她们,确定她们安全到达李府,转身就要走,却被闻声赶来的陈瞎子给喊住。
“王二狗!你再跑!跑了这倔丫头还得溜出来找你!看看这造的孽哦!”看着苏酥烧得通红的脸蛋,上面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陈瞎子气得直跺脚。
他也来不及细问,赶忙帮扶着王妈往府里走,边走边交代着一旁的沈欢,“快去请大夫!还有!立马去找大少爷,告诉他小姐找回来了!”
沈欢点头如捣蒜,脚下生风一溜烟就跑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