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这了吗?”江洵问道。
“这儿又没有地道,门外又上着锁,自然是都在这了。”湘盈没好气的回。
“这里照顾孩子的婶婶就你一人么?”楼淑姣观察了一圈,年长的人似乎就她一位,其余的还都是孩子。
“目前人手不足,这两月就我自己。”
“那前两月或者后两月,人手就充足了?”林惠婵接话道。
“前两月确实是充足的,后两月么,那谁知道呢,指不定明天我也死了呢。”湘盈笑着自嘲道,毕竟山上死了人可没有官家来查,怕是后山乱葬岗的尸体都要堆满了吧。
咳
汪秀文咳嗽一声,示意湘盈不要再说这种晦气的话。
傅霖走进房间第一眼查看的就是墙壁,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孩子们年龄稍长一些,墙壁上并没有丝毫被乱涂乱画的痕迹,就连睡觉用的小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仿佛在诉说着孩子们的自律与勤劳。而墙柜上的碗筷更是一个挨一个地摆放着,井然有序。
傅霖从房间出来后,转身走向厨房。他打开米缸盖子一看,里面的米已经所剩无几;再看看筐子中的蔬菜,同样寥寥无几。如果没有人及时送来食物,这些孩子恐怕就要面临饥饿的困境了。
走出厨房,正准备前往隔壁的柴房查看一番时,无意间瞥见一个小朋友手中画本翻页时露出的一页内容。画上的东西让他心头一震——那不正是刚才在墙壁上看到的\"怪物\"吗?正当他想要上前仔细观察时,却被站在一旁的江洵抢了先。很明显,江洵也察觉到了这一画本中的异常之处。
“小朋友,你喜欢章鱼吗?”江洵蹲下身询问道。
“不喜欢。”那小孩冷漠的回答。
“可你前面那一页画的不是章鱼么?”
“画了就是喜欢么?”
“额”江洵虽然吃瘪,但人家孩子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
“可以让哥哥看一下那张画吗?”江洵尽量将声音放轻柔,想要显得他人温柔一些。
那孩子没有说话,扭头盯着江洵看,那双眼睛里没有打探、没有猜测、也没有怀疑,就只是简单的看着你而已。
就在江洵想要让秦在锦来帮忙问话的时候,那孩子收回了视线,将画本上之前的那一页撕了下来,面无表情的递给了江洵。
嚯!还是个人小话不多的酷弟。
江洵道了声谢,而后才双手将那张画接了过来。
虽然画风和墙上的有些差别,但有一点是一模一样的——被藏在后面的第九只触手。
“小朋友,这是你自己画的么?”江洵凑过去问道。
那小孩回了他一个很无语的表情。
不是我画的难不成是你画的?
江洵也得知自己可能没有表达清晰,于是补充道:“我方才在另一个墙壁上见到过一只与之相似的章鱼,那只也是你画的么?”
“是。”他不假思索的回道。
“撒谎!那明明是阿漓画的!”坐他旁边的一个小女孩反驳道。
“阿漓?”
“对啊!阿漓!不过她前几个月失踪了。”
那个小男孩听到她说“阿漓”这个名字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休要多嘴!”
小女孩显然是被这个眼神吓到了,立马缩着身子坐正了回去。
此处绝对有蹊跷!
可当他再想问点什么的时候,小男孩便不再搭理他了。
好嘛!还是个有脾气的!
江洵刚拿着画起身,就被傅霖一把抢了过去查看。
“不是同一人。”傅霖默默说道。
“你又知道了?”
“这幅画线条干净流畅,没有一笔是多余的,但刚刚墙上的那幅线条并非如此。”
行吧,对于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江洵向来不多说。
等等……前几个月失踪……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祭祀之前,而刚刚坐在最前的那两位小朋友估计是八岁的样子,有可能是刚从另一个院子转过来没多久。
那么阿漓很有可能是在先前那个院子里失踪的,可他刚刚并没有发现那个院子有可以容纳孩子逃跑的地方,除非不是在院子里丢的。
他赶忙去问汪秀文,“婆婆可知道阿漓?”
汪秀文听到这个名字晃了下神儿,她低声问道:“小公子是如何得知这个名字的?”
“那就是认识了,听闻她前几个月失踪了?”
汪秀文叹了口气,“她是在探望亲人的途中失踪的,这里的孩子每个月和亲人相处的时间只有一日,她看望自己的娘亲后便急匆匆地下山去看望自己的姐姐,可……一去不回。”
“山下的姐姐?”
“对,她姐姐是丘沄,你们在山下没见过她么?”
“自是见过的,只是不知道她还有个妹妹。”
“邱漓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与她姐姐相比,她长得十分漂亮,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宛如灵动的小鹿。同样的年纪里,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她总是学得最快、最好的那个。而且,她嘴巴甜得像抹了蜜一样,总能把人哄得开开心心,让大家都忍不住开怀大笑。所以,我们对她也是格外的偏爱。”
汪秀文说到此处脸上还带着笑,“可我们知道,在这里越聪明的孩子便越活不下去。她在献祭的名单里,且不说生得漂亮又聪慧,最主要的是她的生辰……在七月十五日。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她也从未反抗过,甚至还笑着安慰我们她会回来的,等来年会变成小宝宝重新回来陪我们。可她没死在可怕的祭祀上,却失踪在回家的路上,至今连尸体都未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