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席妄的发问后，钢琴师陷入了久久沉默。
席妄也没有继续问了。
他猜测，钢琴师也不会回答他。
这是钢琴师内心的隐秘。
甚至是伤疤。
他也只是随口一问，也不指望钢琴师回答。
“阿妄，来陪我喝一杯酒。”这时钢琴师开了口，他给席妄斟了一杯酒。
席妄没拒绝。
等他陪了钢琴师喝了几杯后，他大脑依旧清醒，钢琴师却越发醉意浓浓了。
而这时他忽然道了一句：“楚飞，其实我和他一样。”
席妄一愣。
“楚飞被那飞扬捡到时，不过是一个叫花子，而我被波兰带回时，也在饿死的边缘，那时父母双亡，除了留下一架钢琴给我，别无所物。”
“而我年纪小，偏生又孤傲，每天就是守着钢琴弹奏，别的一无所长，也一无所会，若不是那天波兰刚好经过，听到我弹奏的钢琴，我怕是要活活饿死在那个冬天了。”
钢琴师的话，让席妄的眼眸微微凝了凝。
这些，钢琴师从未和他说过。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钢琴师竟有这样的过往。
“那时候的波兰还很小，”钢琴师停顿了一下，再次瞥了席妄一眼：“比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大不了多少，但她虽然年纪小，却很有主见。”
“她知道我无父无母，又没有亲人后，就对父母提出要将我带走，在她的父母反对后，她说她对钢琴很有兴趣，可以和我学习弹奏钢琴。”
“就这样，我以教她谈钢琴的名义被带到那拉宫，而波兰也是我见过在钢琴上最有天赋的人，甚至她若愿意一直苦练，造诣不会低于我。”
“可你知道为何她后来却不愿意学习钢琴，甚至不愿意弹奏钢琴了吗？”钢琴师抛出了一个问题。
“因为你？”席妄道。
钢琴师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讽刺：“不，不是因为我，因为那尔文，那尔文的听觉系统有问题，导致听到任何乐声都会感到不适，所以波兰再也没有碰过钢琴，甚至让我也离开了那拉宫。”
说到这里，席妄误解了。
他本以为，是波兰夫人让钢琴师离开了那拉宫，所以让钢琴师心生产生了恨意。
然而钢琴师接下来的话，却让席妄知道，并不是。
“虽然让我离开了那拉宫，但波兰考虑周到，她甚至给我在那拉宫外购置了住宅，她说我跟着她来那拉宫这么多年，除了钢琴什么都不会，是她耽误了我。”
“若她不为我准备，我以后如何生活？”
话语至此，钢琴师的眼中闪过了温柔笑意。
那浓重的温柔，几乎化都化不开。
“可阿妄啊，她忘记了，她根本没有耽误我，因为从一开始，我就除了钢琴什么都不会，她总是这样，考虑周到，会顾忌别人的感受，甚至不惜委屈自己，可偏偏到那尔文，”
钢琴师再次停了下来，他眼中闪过了一道固执地困惑：“怎么偏偏到那尔文这里，她就如此疯狂，如此不顾一切？”
“明明他们是亲兄妹啊，都已经公布于众了，她应该和那尔文分开啊！为什么她还要执迷不悟？”
“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接受我？宁愿违反天伦，都不愿意接受我？”
面对钢琴师带着醉意的不断喃喃自语，席妄大概明白了。
钢琴师和波兰夫人之间，确实有一段情。
但只是单方面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