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小人误了王爷的事!请王爷责罚!”
“又入监牢又长途跋涉的,也算惩罚过了,起来吧难道还要本王亲自扶你不成?”萧子卿语气稍转严厉。
“不敢不敢。”杜三爷赶紧站起,心中嘘了口气,总算是过关了。
他心里清楚,不是自己面子大,也不是王爷心软,主要是女儿太得王爷宠爱了。
唉,梨儿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只可惜自家身份太低,不然将来说不定能做王妃!
“荆州那边没留什么手尾吧?”萧子卿问。
杜三爷马上答道:“没有没有,刘长史都处理干净了。”
“那个王”萧子卿俊美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王扬。”杜三爷急忙给庐陵王提醒。
“嗯,他手上没什么证据吧。”
“绝对没有!都是诈小人的!但小人当时就拆穿他了!若非小人那手下犯蠢,他们都抓不了我!”
“那就好。”萧子卿点点头,继而温声道:“你还没吃饭吧,我现在叫人传膳,你吃完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言罢站起,准备离开。
“王爷,小人小人想见见梨儿。”
杜三爷一来是想念女儿,二来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落底,想让女儿给王爷吹吹枕边风,然后打探下王爷对自己今后是怎么安排的。最好就别派出去了,留京城做个富家翁吧。
萧子卿笑道:“今天太晚了,等明儿你们父女再团聚。”
杜三爷只好压住想马上见到女儿心情,拜送王爷。
萧子卿出门后,随手招来一个侍从:“叫阿魄。”
没一会儿,一个黑衣刀客走来,向萧子卿行了个礼,没有说话。
萧子卿也没有说话,指了指杜三爷所在的屋子,然后修长的食指在颈前一划。
刀客点了下头,向屋子走去
“我阿爹怎么样了?”
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女疾步而出,一见到萧子卿便焦急寻问。
这便是杜三爷的女儿,庐陵王的宠妾——杜梨儿。
萧子卿宠溺地一刮杜梨儿的鼻尖:“你猜猜?”
“你又戏弄我!”杜梨儿娇嗔,佯作生气。
萧子卿就喜欢看自家娇妾这千娇百媚、不拘不束的模样儿,简直是秀色可餐,见之忘忧。他笑着揽住杜梨儿的肩:“他是你爹,我自然要照顾了。”
杜梨儿欣喜雀跃,仿佛林间小鹿:“王爷你真好!我代阿爹,多谢王爷恩典!”
萧子卿轻轻下压杜梨儿的香肩,摇头道:“口惠而实不至,这可不行。”
杜梨儿把长发挽在身后,款款跪在地上,娇声道:“真的不行吗?”
萧子卿闭上眼,口中咿咿呀呀地吟道:“防人之口,譬诸防川。岂不速止,溃乃潺湲。”
杜梨儿小脸红红的,她不知道这是东汉一个叫崔寔的士大夫写得为政箴言,只觉听着不像什么正经话,便用手打了自家男人两下。
半宿狂乱,月挂中天。
萧子卿披发下床,杜梨儿微微有感,喃喃梦呓:“柏梁”
柏梁是萧子卿的小名,以前他母妃在世时常这么叫他,自从母妃去世后,便只有杜梨儿一个人敢这么叫了。
萧子卿抚了抚美人的长发,轻声说:“去去就回。”
杜梨儿小猫似的翻了个身,睡得香甜。
萧子卿出了卧房,走到九曲回廊,倚在栏杆上,望着月亮,黑衣刀客等在一旁,站立如松。
隔了一会儿,萧子卿道:“去吧。”
刀客向卧房走去。
刚走出三步,萧子卿叫道:“她可是我心尖上的女人,不许用刀。”
刀客迟疑了一下,似乎一时间没明白主人的意思。
萧子卿看着月亮,轻声说:“勒死吧。”
刀客点头,快步离去。
萧子卿轻拍栏杆,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俚俗小曲:“夜半下牙床,披发北风凉。春风不解意,别离断人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