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五被吓得躲到王扬腿后,陈青珊剑鞘一横,拦在杜三爷面前。
阿五露出个小脑袋,声音稚嫩却笃定:“就是他!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拿着茶壶走进来,看我看我有没有被捆好”
杜三爷气得脸色铁青。
他的确去看过阿五,不过她当时眼睛被黑布蒙住,根本不可能看到他!他更没拿什么茶壶!可偏生这番话自己又不好解释,只能喝骂道:
“你个小崽子胡说八道!谁教你的?!”
壮汉叫道:“你胡扯!三爷当时背着手,根本没拿茶壶!你敢诬陷三爷”
所有人都是一静,看向杜三爷。
杜三爷暴怒,上去便是一脚,将壮汉踹翻在地。
乐庞道:“还等什么,把此人拿下!”
“谁敢!”杜三爷亮出袖中尖刀,却被陈青珊剑鞘打掉。
众差役一拥而上,将杜三爷按翻在地。
杜三爷瞪着眼:“你们敢动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王扬!你以为你是琅琊王氏便了不起吗?庐陵王若是知道”
王扬喝道:“住口!犯了法还敢攀诬庐陵王!拖下去!”
“三爷没拿茶壶!三爷是冤枉的!”壮汉直到被拖走,仍在晃着脑袋大叫,众人只觉好笑,可谁也没注意到,那看似憨傻激动的眼神深处隐藏的一抹狡狯。
深夜,别驾府灯火通明。
乐湛已经得知儿子把兵户丫头说成琅琊王氏女,又把杜三爷抓进大牢的事,气得是七窍生烟!
此时,这位荆州高官的衣摆掖在腰带间,手执枣木长棍,怒目而立,等待逆子回府,周围侍从护卫皆远远候着,大气都不敢喘。
下人跑来禀道:“少少爷回来了,还”
“逆子!我今晚不打死你就对不起祖宗!”乐湛也不听下人说完,拖棒直奔厅外,杀气腾腾!正撞到乐庞和王扬说笑入府。
“我和你说,我爹最喜欢诗,喜欢读别人的诗,也喜欢自己写,写过不少好诗”
“那伯父还真是风雅之人啊”
两人正说话间,便看到乐湛拖棍生风的模样,顿时愣在原地。
乐湛见到还有外人,也是一呆。脸上的愤怒还未消散,却又多了几分窘迫。
三人对视,一时间气氛变得极为尴尬。
“爹这这就是王扬。”乐庞颤声道。
王扬也反应过来,眼睛眨巴眨巴,马上向乐湛作揖道:“在下王扬,字之颜,今日之事,多亏伯父仗义出手。”
乐湛把棍子向外一抛,不动声色地拉出掖在腰带的衣襟,上前笑道:“啊!原来是之颜啊!果然一表人才”
王扬来这儿,一是感谢乐湛帮忙,二是和乐湛商议处理杜三爷的问题。
所有下人已经被屏退,只剩乐家父子和王扬密议。
乐湛语重心长:“人找到就好,我劝你不要抓着这个事不放,让江陵县自己去处理,轻重随他们去。这杜叔宝虽然算不上庐陵王的姻亲,但他女儿毕竟是庐陵王的宠妾,他还帮庐陵王管着荆州的生意,因为这么个人和亲王结怨,划不来。”
王扬按着手指,轻声道:“打蛇不死,恐有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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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杜三爷不通律法,不知道从《晋律》开始便有“十岁不能告言人”的法条。意思就是不超过十岁不能告发别人罪证,自然也不能充当证人。所以小阿五的指认其实做不得准。三爷只要稳住不动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