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娘子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缓了会儿,就去打开存放药材的箱子,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全都摆出来。
她擦着眼泪:“郡主救了我们母子俩的性命,三娘无以为报,这是我手里的药材,郡主看上什么就拿吧,不用银子的。”
别说是沈黎了,就是刚刚送完翠儿,又叮嘱了几句莫要将今日之事外传的春见回来都惊呆了。
桌子上的药材,分明就是他们侯府嫁妆里的一部分!
这是铁证如山呀!
“我能冒昧地问问钱娘子,这孩子可是姓李的?”
沈黎的话才刚刚一出口,钱娘子就愣住了。
她颇为警惕地抱住孩子:“郡主你这话什么意思?”
注意到钱娘子的动作和表情,沈黎已经可以确定了,李璟然可真是风流成性呀,在兖州有个原配还不止,竟然在上京城,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都还有一个外室。
而且这孩子比宋蓉蓉的那两个看起来都好似还要大一些,得有五岁了吧。
真是混账!
“这孩子和我一位故人很相似。”
钱娘子立刻冷着脸:“郡主若是来买药材的,三娘的大门永远为郡主敞开,但若是郡主其心不正,三娘也只能赶郡主离开。”
春见听不下去了:“钱娘子,你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可真快,刚刚要不是我家小姐,你现在只怕早就成了对方的刀下亡魂,还能在这儿叫嚣?再者说了,这些药材可都是我家小姐的嫁妆,怎么就落到了你手里呢!”
“休要胡言乱语!”
“哼!李家那群人敲骨吸髓,贪不了我们侯府的嫁妆,就改了套路,竟然利用里将这些东西贩卖出去变现,你可知道若我家小姐报官,你会有什么下场?”
春见一边说,一边将嫁妆的礼单“啪”一声拍在桌子上:“钱娘子,你好好地看看,这单子上关于药材的清单是不是和你手里的一模一样!”
钱娘子半信半疑地拿起清单,但随着越是往下看,脸色就越是难看。
眼前的药材是卖剩下的,可是原来李家送过来的,的确是和这礼单上面一模一样的。
沈黎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大抵也是被李璟然骗了,当初他也是这样诓骗我的。只是我比较幸运,阴差阳错地发现了他在兖州还有家室,否则晕头转向的就成了他们李家的妾室,还要帮他养儿子……”
“等等。”钱娘子抬起头,眼眶里还有泪花,表情十分无辜,“谁是李璟然?”
“这孩子的爹,不是李璟然吗?”
诚哥儿眨巴着眼睛:“我爹不是李什么然的,我爹爹叫李训!”
沈黎:“!”
春见:“!”
两主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原以为是抓住了李璟然在外面偷腥的又一处,没想到居然是逮到了老子。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原来李璟然偷腥,当着一套背着一套的德行是跟李训学的。
这下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钱娘子想捂诚哥儿的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央求着沈黎:“为了我们母子俩能够在上京城立足,还请郡主莫要声张。”
沈黎脑子动的极快:“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至于李家的家事,我其实并不想管的,只是有句话我不得不说。诚哥儿也快到年纪上学堂了,难道钱娘子要让他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从小被人耻笑吗?”
钱娘子愣了下,张了张嘴,沈黎已经转过身走出了大厅。
“钱娘子若是想明白了,就来侯府找我。”
出了宅院,春见快步追上沈黎:“小姐,那些药材就白白地便宜了他们吗?”
“放心吧,她会来找我的。”
李家父子的德行,只怕是一模一样。
而且李训的发妻容氏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姐姐,要是把李老夫人惹怒了,李训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回到侯府,沈黎立刻安排人去起钱娘子的底。
巡防营的办事效率也算是快的,黄昏时分已经来回话了,说是那个抢劫犯已经认罪了,就是听说平安巷有大量的金银财宝,所以起了贪念,他们大人已经按律令将此人送去了刑部大牢,由刑部定罪。
送走巡防营的士兵,秋见却哼哼两声:“早不起贪念,晚不起贪念,偏生是小姐去的时候就起了贪念,还真是赶巧了呢。”
她说的也是沈黎怀疑的。
平安巷那地方,基本上都是别人家的外室,平时安静的不得了,也低调的不得了,今日要不是长公主府的人带她去,她都找不到,哪儿来大量的金银财宝一说。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鬼日子,就连李老夫人那个老东西都被李家赎出来了,他们哪儿来的银子?”
这次好不容易借着陛下的龙威,才能将李老夫人按在地上死劲儿地摩擦,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儿了。
原是想着李家没银子,怎么样也得让那老东西吃点苦头,没想到竟然才一日就被赎了。
被秋见这么已提醒,沈黎忽然想到一个人:“你去给厉王府带个话,麻烦王爷替我查一下宋武”
秋见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宋武是谁?”
“宋蓉蓉的大哥。”
之前在李家还没有撕破脸的时候,听胸大无脑的李宝珠提过一嘴,后来她让人去查了下兖州宋家,才知道宋蓉蓉的具体情况。
“李家的库房是什么情况,你我都很清楚,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笔银子来,只怕是宋家的。宋家尚未发家之前,宋武便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能和江湖扯上关系的,除了他我暂时还想不到有什么人。”
若那两个抢劫犯并不是冲着金银财宝来的,便是为人。
一看钱娘子那个样子,就是不敢得罪人的。
倒是她,这段时间李家被她打压的够呛。
狗急跳墙,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