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宅主屋,空气似乎凝固了。
陈新德面向上手座站着,弓着腰,哈着背,低垂着脑袋,眼睛瞪着地面,额头上汗珠密布,衣袖下的双手微微颤栗!
陈新德快吓死了,上手座上正是那惹不起的徐振华,一盏茶前,大摇大摆的来到陈宅,什么话也不说,就在那喝茶!
什么是让人最恐惧的?是未知,陈新德根本摸不清这位大少爷想干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底也越来越害怕!
终于,一咬牙一跺脚,颤颤巍巍的说道。
“大叔爷爷,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我上刀山下火海,一定为您办到!”
徐振华似乎没有听到,继续喝着小茶,心里头也是左右为难。
他来之前特意了解了一下陈新德,其实这人不算坏,这些年刘佩君把持徐家,正是有他在,顶住了很多压力,刘佩君母子才收敛很多,从这方面看,陈新德对徐家村是有功的。
可这老家伙在原则性问题上犯了糊涂,要不是徐振华动作快,布置全,陈家的告密已经到了县城,这事也不能简简单单的算了!
还有就是,陈新德这人有些官迷,是个人都知道,他想做徐家村保长很久了。
轻抿一口茶,徐振华眼神闪烁,官迷是吧?好,那就治病救人,对症下药。
“陈新德!”
“唉唉唉!我在呢!我在呢!”陈新德立马点头哈腰的应道,终于等到您说话了,妈呀!简直太折磨人了。
“哎呀!不用客套,来来来,抽烟!”徐振华十分热情,散去一根烟。
陈新德战战兢兢的接过香烟,忽然,眼前‘哗啦’一声,一团火光闪起。
陈新德吓得差点没跪下,不是,大少爷,你想干什么呀?一会儿干坐着什么也不说,一会儿又热情似火,这让人很不适应啊。
尤其是知道了眼前这位是红军的旅长后,陈新德都快吓疯了,一个人在家不知道抽了自己多少个嘴巴子,你惹谁不好,你惹他干嘛?
颤抖着手,点上烟,轻轻抿一口,陈新德不敢大口抽,实在是因为猜不透人家的心思。
“哈哈!这就对嘛!放轻松点,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用那么紧张!咱就随便聊聊天!”
“是是是!”说到老虎,陈新德这才恍然大悟。
为什么会这么怕一个年轻人呢?他读过书,读的还不少,但他现在想起了一句话‘伴君如伴虎’,古时那些皇帝近臣,怕也是比自己强不了多少吧?
寒暄流程完成,徐振华打开了话匣子!
堂屋内徐振华说的是神采飞扬,陈新德却是如丧考妣,眼神不再清澈!
全程几乎都是徐振华在说话,主题只有一个,光耀门楣!
“哎呀!陈新德,你是不知道啊?我家老爷子都快乐疯了,说我老徐家几十代祖宗,就只有我做成这么大的事,我只是炸了徐家大门,你看看,薛二黑被灭了吧?我还当上了旅长,不成,回头我还得多炸几回,说不准就当上了军长呢!那可是中将呐”
另一侧的陈新德,汗水直冒,手指间的香烟都被打湿了,脸上更是比哭还难看。
眼前这位主,讲的是他的‘光荣事迹’,讲的是兴致勃勃。
不是,炸掉自家大门,不是应该很丢人的吗?可他怎么不一样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太明显了,是来帮他家老爷子找回场子来的。
可自己该怎么办?陈新德大脑急速运转,一边闷头附和一边想办法。
忽然,陈新德眼睛瞪得滚圆,明白了,全明白了,徐家这位大少爷好手段啊!他是要自己动手炸掉陈家的大门。
话里话外没有一点威胁的意思,而且还非常客套,可人家就是盯着那件事来回说,态度早就给出来了。
看你愿不愿意体面,愿意也就罢了,倘若自己装一下糊涂,他肯定有办法帮我体面的!
猜中了这位叔爷爷的心思,让陈新德五味杂陈,但最让他吃惊的是,陈新德发现,他,他用的是帝王权术!
终于,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陈新德痛苦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咬牙,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