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接了银子,朝裴敬真心实意笑了笑,“我叫桂花,旁人都叫我桂牙婆,住在城北千牛巷第五户,姑娘有事儿可以去那处寻我。”
“好。”
桂牙婆叹气宽慰,“季大爷是个好人,你也别太伤心了,活着的人还得过日子,得往前看,节哀顺变。”
“好。”
桂牙婆把银子收在怀中,“明日我再接你,这房子住着伤心,也可早点搬个家,若是想卖再告诉我。”
裴敬看了看房舍,摇头,“这处不卖了,往后定期过来清扫一二便好,什么都不改变。”
送走桂牙婆,裴敬站在房中静默了半晌,忍着泪意,到处清理打扫了一遍。
天黑时,基本恢复到了未出事前一模一样,仿佛裴季只是出去上街或去了邻里家未归来。
天黑了,李婶子敲门进来,给裴敬送了碗自己煮的饭菜。
李婶子有些朝裴敬笑了笑,“听到你回来了,想着你晚上约莫没吃饭,单独给你留了些,快吃。”
裴敬跟李婶子不过几面之缘,每回见到她都是见她家中忙里忙外。
自己当初也因为周家周博不然上桌吃饭气不过拉着李婶子外面吃了一餐。
阿父下葬那日,她哭的很伤心,是发自内心的那种,与其他人假惺惺装腔作势和嫉妒窃笑完全不一样。
裴敬很感谢李婶子的心善,接过换了碗的饭菜,裴敬吃了口,蔬菜下埋着好些肉。
裴敬知晓她在家平素也吃不上什么肉,这些应该是她偷偷给自己留的。
裴敬擦了把眼泪,分了一大半给李婶子,“我吃不下这么多,李婶子陪我吃。”
李婶子尴尬笑了笑,看着自己带来的碗又填满了饭和肉,顿时有些焦急,“那是我偷偷……我给你留的,你自己吃,我吃饭和菜就行。”
裴敬取了双筷子给李婶子,“我一身伤还没好,大夫叮嘱吃清淡些,验尸吃不得荤腥。”
李婶子愣了愣,“是、是这样吗?”
“嗯,谢谢李婶子。”裴敬红着眼朝她笑了笑。
两人刚吃完饭一会儿便听到对门周博喊李婶子,李婶子便裴敬笑了笑,“我先回去了。”
裴敬点头,看向李婶子拿着碗进了家门,站在院中,似乎听到里头传来周伯的不悦和咒骂,“庖房吃个饭还能把人吃不见了!”
“裴家小妮子回来了?别人有的是银子稀罕你那口饭!”
“以前还想着能结个亲家,好歹那妮子皇城司当差,认识官儿肯定也有,虽行仵作下贱了些好歹对傅哥儿仕途有点助益,以后做官了给她个平妻也不错,裴季那厮似乎看出来了,之后都不跟我往来,你还瞎串个什么门儿!”
随后似乎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夹杂着周博的恕骂。
裴敬眉头紧锁,她不好出面。
准备回房,迎上墙壁外那人目光,淡淡瞥了一眼,转身回屋。
“阿敬……”。
门口传来门扉拍响的声音,还有那人的声音,怕引起邻居的围观,嚼舌根,裴敬冷着脸开了门。
“……”裴敬面无表情看向他。
白歆面色惨白看向裴敬,她看自己眼神仿佛回到了马行街马车失控撞向她时的不耐甚至夹杂的厌恶。
“阿……阿敬……”。
若非自己心软,也不会造成现在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