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声点了点头,跟着锦春走了一段路,远远的便看到河渠旁边地面上藏色布包裹的圆形物体。
与布庄布匹花色一致,更与包裹尸身丢弃的布匹一致,明显凶手所为。
裴敬看向顾大人,见他朝自己点头。
裴敬放下匣子打开工具,整理好后解开布匹包裹的粗麻绳子绳子式样和粗细比较像捆绑布匹所用,略长,因为麻绳略粗糙摩擦力比较大,故而捆绑起来更结实。
绳子解开,布匹死散开来,一颗头颅赫然出现,头颅上的头发有些凌乱,发簪倾斜,摇摇欲坠。
死者嘴巴微张,双目瞪圆,死不瞑目。
裴敬叹气,带着手衣翻查头颅,摸了摸头骨,“死者头部曾受到过重击。”
裴敬朝死者头颅后凹陷处摸去,凶手力气较大,头骨是人体最脆弱也是最坚硬的地方,头骨凹陷下去了,说明凶手一击之下直接碎了头骨,必定用了最大的气力。
裴敬继续查看,看向安静处眉头不由紧了几分,“死者一击之下虽然头骨破裂,但未死,根据脖颈组织的变化应该是昏迷中被用菜刀斧头看下头颅。”
顾桓看向头颅,又看向眉头紧锁的裴敬,“何出此言?”
裴敬指向细碎的脖颈处,“正常死亡后,虽三分而然也便血液凝固,大人,你看这处血管破碎时应该有大量喷溅。”
“我结合屠夫涂河证词,辰时二刻见她昏迷被不知名男子意图抱起到根据尸体死者时间推断乃辰时至已时,说明当时并未死。”
“死后血液凝固后再砍头和未死前心脏还在供应血液死时的血管也是不同的。再根据现场血渍量从科学角度推断应该是鲁雪昏迷中被活活砍死,途中痛醒才会形成目前所见的眼眶凸出嘴巴微张。”
顾桓顿了顿,看向裴敬,“你所说的科学推断是什么意思?”
裴敬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用了不恰当的形容词,“就是指死亡顺序和正常的身体本能变化。”
裴敬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把相关证词和验尸结果都整理好。
看向头颅面容,生得清秀漂亮,虽三十多岁,但娃娃脸,五官十分精致,从眉眼变化弧度身前确实是个性格极好的女子。
裴敬轻手阖上微凸不肯闭上的双目,连续几次,刚阖上又瞬间恢复。
锦春皱眉,“闭不上就别折腾了,天黑了,回城吧。”
裴敬叹气,怜惜的目光看向头颅,“我知你死不瞑目,我们是皇城司的人,凶手会替你抓到,闭上双目送你回家,你父亲若见你死不瞑目该是如何伤心。”
“白发人送黑发人,家中还有幼女,我承诺会抓到杀你的凶手,你安心去吧。”
裴敬说完,再次阖上鲁雪双目,不知何时,微张的嘴也闭合了回去。
锦春见自裴敬话后彻底闭上的双目忍不住暴了粗口,心脏不受控制的一阵狂跳。
“裴敬,怎么解释?”锦春面色有些发白。
裴敬仔细包好头颅,抬头看去,发现锦春面色发白,顾大人也皱眉打量着包袱。
“我也只是一试,并不能保证。”
抱好头颅,看向两人,“以前看过一个孤本书写,人死后魂魄彻底离体意识消散会在死后十二个时辰左右,我也只是突然记起,试一试而已,或许只是巧合。”
锦春有些不太信,但看裴敬坦诚的目光点了点头,犹豫下还是接过头颅安排唐粥挂在马背上。
顾桓浅笑看向裴敬,“你为何不怕?”
裴敬收拾好匣子,用皂胰在河边清洗了手,看向顾大人,“为何要怕?”
“人死如灯灭,活人往往比死人更可怕,我做仵作为的也是想替死者把未尽的话语传达出来,还他\/她清明。”
“初接触时我也曾畏惧,接触多了便觉得没什么,冤情如刀,割人心肺,伸冤昭雪,本就是仵作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