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歆点头,“多谢。”
裴敬洗了眼,半晌后才得以挣开,洗了澡,净了身,发现旁边有套藏色袍服,虽是僧式宽松,倒贵在干净。
难道这慧日禅师要有所料才会提前备下衣服,还是说本就是备份放在这里的?
裴敬把湿漉漉的头发绞了个半干,服帖的披在背后,这么冷的天,约莫稍后就该结冰了。
脚踝肿了,估计是扭伤了,不出意外,胳膊上结痂的伤也有块儿被摔的秃噜了结痂的皮,旁边还喜提新伤。
干得漂亮!
挽起袖口,裴敬往禅房走去,门没关,白乌鸦那厮换了同款的僧衣,湿漉漉的头发玉簪挽起,手上伤也重新包扎了,穿的朴素,但依旧儒雅气质。
不知是从慧日禅师那处接了个什么塞入袖中,见裴敬过来连忙起身相扶,“可还好?”
裴敬瞪他,饱含怒意,“你觉得呢!”
顺着目光,手臂可怖的疤痕再添新伤,看样子脚伤的也不轻,白歆叹气,“连续连累姑娘实在抱歉。”
裴敬冷哼,“是该抱歉,因你连累,我才想来寺庙上柱香去去晦气直接被你再次连累,伤上加伤!”
慧日禅师浅笑不语看向两人,白歆方才已把始末告诉了他。
“女施主,好久不见。”
听到声音,裴敬看去,一个僧人一身法袍,模样秀丽,静静地坐在蒲团上,唇边含笑,窗柩的阳光洒满他脸庞,仿佛是给他灵光,带着佛性。
裴敬有些诧异,仅此而已,“我们认识?”
“你来寻我不是为了此事吗?我见你魂魄归位并无不妥。”慧日禅师看向裴敬。
魂魄归位?自己?什么意思?
“不知大师乃何意?”裴敬跪坐在不远蒲团,看向对面的慧日禅师。
白歆平静儒雅的脸色也泛着波澜,看向二人。
慧日浅笑,不急不徐,“五年前,你父带你来见吾,你时而清醒,时而呆滞若有所思,发现乃你灵魄异世故而生带两世,今日一见可见魂魄相魄已无大异。”
“庄周晓梦,我亦庄周,蝴蝶亦是我?”裴敬震惊。
“女施主慧根颇深,疑惑已结,不必生怖。”慧日禅师赞许点头。
随即往院外指去,“那条路出去便可直达主殿,施主可放下八字,上香填上香火钱即可。”
裴敬震惊,他怎么知道自己来此是想问她自己能不能回去,身体灵魂之事,他不仅说了,也猜到自己要给阿父所带八字上香。
“大师算出来的?”
慧日禅师点头,见裴敬要继续开口,“施主不必多说了,所问之事无法透露,皆有定数,该知晓时自然会知晓。”
裴敬一噎,他猜到自己要问失忆的事和之前发生了什么,这么神?那自己来此会灰头土脸所以那身衣裳是提前给自己备下的。
裴敬深吸一口气,恭敬一礼,“多谢慧日禅师。”
裴敬起身出了禅房小院。
慧日看向低眸沉思的白歆,掐指一算,抬头复杂的看向白歆,“缘起已生,成灭皆你。”
白歆闻言抬头笑了笑,“我也没料到真是她,不过她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魂魄相融需得时日,更需契机,东西拿到了你便一个时辰后下山吧。”慧日看了看曜日初先又见阴布的天气,禅房被褥怕是晒不成了!
裴敬上完香,跛着脚四下看了看,没有细逛,这情况也不大方便。
殿中一个个佛爷凸起的脸也宛如夏季夜空数不清的星斗,它们神态各异,千姿百态,僧人低沉的吟唱夹杂着深沉而悠远的钟声,心底骤然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