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焕叹了一口气,道:“也不是,最近骑射还是照常练,只是总跑宫外,难免会瘦。”
朱瞻墡哎了一声,道:“皇嫂什么都好,就是太节俭,一会儿五叔给你装点补品回去,好好补补身体。”
朱予焕自然不会拒绝朱瞻墡的好意,承应道:“那焕焕可就不客气了。”
朱瞻墡本就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算盘,和陈山一起赶到献县,面见修整完毕的朱瞻基,朱瞻墡看出自家大哥的意气风发,又想到之前朱予焕提起陈山的事情,便借着身体不舒服溜了。没想到次日便听人说,大军过几日便要开拔,只是目的地并非彰德府,而是京师。
户部尚书陈山自然是提出要将赵王一同擒拿入京,杨荣也十分赞同,夏原吉和蹇义则是未曾发表任何意见,唯独杨士奇和杨溥不同意,两人的说辞竟然和朱予焕大差不差,而朱瞻基虽然有些不快,但最终还是做出了朱予焕判断中的决定——放过赵王。
朱予焕在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反正石璟家的武馆之中同龄人更多,她索性借着这些少年练习实战。
她倒是也没指望着自己能够练成什么绝世高手,但是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毕竟天灾人祸难以预料,没有强大体魄可不行。
朱予焕的理想寿命可是七十岁啊!在这个皇室公主平均年龄不过半百的时代,这个目标可不算简单。
“像你这样娇滴滴的公子哥儿,平白无故地吃这份苦干什么?”
朱予焕看着怀恩为自己系好绑带,无奈地说道:“你之前不是还大喊着要建功立业吗?我也一样啊。”
石璟看向旁边红着眼睛的怀恩,道:“你听,他都这么说了,你怎么一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石璟不知道实情,怀恩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郎君本不必受这样的苦。”
石璟啧了一声,忍不住道:“大男人吃点苦怎么了?我看他这样就挺好的。”他说完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道:“起码挨揍的时候肯定比别人跑得快,保准打不着。”
怀恩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有骂出口。
若不是石林平日里都在办差,难以遇上朱予焕,否则早就把出言不逊的石璟抽上一顿了。
这段时间朱予焕在武馆也没少和人过招,可惜她和别人对打的机会确实不多,免不了要受伤,要不是这群少年都知道她是个富贵人家的郎君,手下留情,恐怕朱予焕只会更惨。
不过别的不说,朱予焕的身体确实比之前更加结实,这份苦就算真吃了也不算委屈。
朱予焕淡定开口道:“今日大军班师回朝,你不去街上看热闹?”
“他们那是看热闹吗?不都是进去喝那个什么太平茶坊的茶水吗?”石璟嗤笑一声,道:“也不知道那个太平茶坊是谁家开的,竟然还和货郎一样走街串巷白送茶水点心,听说还特意造了一辆小车……这东家八成是个糊涂蛋,明明是做生意,哪有人上赶着给人送钱的?我听他们那些一大早去完回来的人说了,那车走到哪里、哪里一窝蜂的人,都快转不开了。”
朱予焕轻笑一声,道:“用小车送茶水是为了防止茶坊内涌入太多客人,反而影响了那些文人墨客在里面谈笑风生。至于上赶着送钱……”
石璟听前面还有些道理,见她不说话了,接着问道:“难道不是上赶着送钱?今日去领那些茶水的都是普通百姓,要不是白送,谁没事会去什么茶坊喝茶啊,那不是糟蹋钱吗?”
朱予焕勾唇,笑道:“白送茶水点心的目的不是客人,而是陛下啊。”
石璟有些疑惑:“陛下?”
“秋收刚过,百姓们还要服徭役,若非有白送的茶水点心,谁会抽空上街?睡觉都来不及呢。”朱予焕一手托腮,道:“正好,陛下也该入城了,想必又是一幅盛世景象。”
石璟先是哦了一声,这才渐渐从朱予焕刚才的话里回过味儿来,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太平茶坊的人特意让百姓们上街迎接陛下入城?”
朱予焕转了转手腕,觉得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笑道:“不然呢?”
石璟啧啧称奇:“这些人为了讨好陛下真是不择手段啊。”他说着说着又有些奇怪,道:“可是陛下又不知道这太平茶坊的主人是谁,这不是白费力气讨好陛下吗?”
怀恩忍不住开口解释道:“既然太平茶坊的主人敢这么做,自然是笃定了陛下知道她是谁。”
石璟恍然大悟,道:“倒是有点道理,那过几日就应当知道这太平茶坊的主人是谁了吧?我倒要看看这个冤大头究竟是谁。”
怀恩看了石璟一眼,无语凝噎,只觉得眼前之人蠢钝出奇。
石百户虽然算不得聪明人,但也没有这么愚笨,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
朱予焕倒是毫不在意,道:“咱们也进城去看热闹,你就当护送我了,我请你去太平茶坊喝茶。”
石璟伸了个懒腰,道:“护送你可以,喝茶就算了,我可不喜欢喝那种苦东西,不如清水来得痛快。”
朱予焕莞尔,道:“你去喝了才知道,万一和你想象中的味道不一样呢?”
石璟见她一笑,不由愣了愣,认真地问道:“我看你日练夜练的,怎么脸还这么白?难道是擦粉了?”
朱予焕倒是十分骄傲,道:“遗传我娘的,厉害吧?”
石璟有些不解其意,问道:“遗传?什么是遗传?”
朱予焕也不和他解释,只是道:“走吧,再晚就看不上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