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姬容关进地牢,如何发落,容后再议。”
玄朔命令一下,众人噤声。
“玄朔!”
“师兄!”
沈清宵和玄朔的声音一前一后,极具冲击。
目光交汇,仿佛两把锋利无匹的宝剑相击,磋磨出无形的火花。
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却仿佛无法照亮他们之间的阴影。
“沈清宵管束不严,罚戒鞭一百,思过崖禁足百年。”
沈清宵目光凛然,看着玄朔按在自己右肩的手,最终还是放弃反抗。
他回望姬容,目光深深。
纠缠而又不能纠缠,克制却又不想克制。
……
那日金鳞台很乱,各派众人不满玄朔的处置,迟迟不肯散去。
玄朔立于高台,目光如炬望着众人,神情早已恢复平静。
他们利用姬容和沈清宵的风月传闻大做文章,又对他的处置不当颇为不满。
姬容又陷入漩涡中心,各派纷纷要求重新商议姬容的安置之法。
姬容对这些一概不知。
但是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会用些什么说辞。
地牢之中,幽暗的烛光跳动着。
“主人,已经三天了,你伤得这么重,若是沈清宵真的不管你怎么办?”
姬容被带到地牢之后便被用了刑。
原本素雅的青衫已被血痕沾染,斑斑点点。衣衫破损之处,露出凝脂般细腻的肌肤上淤青交错,凄艳而不忍卒睹。
她虚弱地倚靠着墙面,如同凡尘中折翼的鹤,狼狈不堪。
青丝散乱地垂落,遮掩住了半边脸庞,只露出苍白的唇瓣和颤抖的睫毛。
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但她一言不发,也没喊过疼。甚至连一声痛苦的低吟都没有。
秦素在一旁守着姬容,目光略带担忧。
她如今命数与姬容紧紧相连,若是姬容有事,她必然也是活不成的。
“我从前不信人心,但这一次,却是拿他的心在赌。”姬容轻声说。
“难道,他才你计划的关键?”秦素这才意识到其中关窍。
她惊诧地问道:“你是想把自己引入旋涡,陷入绝境,逼他带你离开这里?”
姬容没有否认。
“你还不算太蠢。”
秦素沉默良久,她想否定姬容这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划,却发现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姬容现在修为平平,被囚禁于虞山羲和殿,想要靠自己离开绝无希望。
而沈清宵是整个虞山,最有可能带她离开的人。他修为强大,又恋慕姬容。
可是即便沈清宵喜欢她,却也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因为他始终是虞山的人,一切以虞山利益为先,他怎么会轻易放这么一个魔头离开。
就算他爱得极深,情愿放她离开给她自由,可他又怎么会放任姬容一个人面对外面万分凶险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世界?
但他也不会跟着姬容离开,他怎么会跟着一个女魔头叛逃自己的宗门?
就算爱,又有多爱呢?
情爱是这个世界最靠不住的东西。
可是情爱有时也是最诱人又致命的毒药,引人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若想让沈清宵带她离开虞山,就必然要把自己逼上绝境,也逼他做出选择。
现在就看沈清宵如何抉择。
是选择姬容,还是虞山。
看似生死一线,破釜沉舟。
可这似乎是,离开虞山的最快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可是,万一赌输了呢?”秦素问。
“输?”姬容轻笑,“输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