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收服冯铭的绝佳机会。
现如今皇位上那位昏庸无道,狭隘多疑,弃天下百姓于不顾,置姜国功臣于死地。
继续效忠他没好下场。
冯铭已经亲眼见过,亲身体会过了。
当有值得效忠的明君站在他的面前,名正言顺,顺理成章,还雪中送炭。他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做决定。
可,就怕他一如既往的顽固古板,愚忠朝廷啊……
“我陪殿下一起前往。”箫承宇有担忧,但到底还是信任姜祈安。
杨副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箫小将军!你就算再……”
后面的话他咽了回去。
也意识到了不对。
以前箫小将军是厌恶殿下的,但这段时日的改变他们都看在眼里,箫小将军最敬重殿下,为殿下马首是瞻。
现在突然答应是为什么?
“殿下深谋远虑,冯将军是朝中唯一能和萧家军抗衡的人,收服他,我们胜算更大。”
“可这也太冒险了!”
杨副将清楚,但他不赞同这步险棋。
姜祈安伸手,再次扶起他,“杨将军,我所图之事本就很冒险。”
朝廷根基已毁,国厦将倾,百姓如蝼蚁一般。
他的冒险,能换取最小代价达成目的,就已经是值得了的。
杨副将身子一僵,这是姜祈安第一次明确的表现出,他的野心和所图。
但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因为在庆功宴那晚,就已经初现了端倪。
他没再坚持,最终站起身。
……
积雪初融,路面结冰,赶路很不方便。
百里地的距离,紧赶慢赶也用了一天一夜,抵达时发现当地的情况非常糟糕。
因为物资匮乏,所有感染的百姓都挤在一个临时搭建的营地里。
他们裹着薄薄的棉被缩在简陋的床上,有的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的因为病痛折磨发出难忍的呻吟。
冰冷的空气里充斥着绝望和无力。
他们很想活下去。
但不知道怎么活……
姜祈安站定在原地看了很久,胸腔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了,闷闷的疼。
“殿下,此地不可久留,军医已经在等着了!”
“……”
姜祈安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刚出营地,就看到一个穿着盔甲,带着佩剑的中年男人,屹立在寒风里。
周身满是肃杀之气,让人望之生畏。
是冯铭。
箫承宇不动声色的上前了半步,右手放在剑柄上,警惕的看着对面似乎来者不善的人。
冯铭没在意他的动作,只是打量的视线肆意的扫了姜祈安一遍,“末将驻京数载,倒是看走了眼,六殿下竟有如此气魄!”
他一语双关,指的是他抗旨不遵,也指他今日敢只身前来。
姜祈安面色温润如玉,似乎丝毫没感受到他的冰冷杀意,抬手示意箫承宇退下。
“冯将军过誉了。”
他声音淡淡,态度平静,没有丝毫惧意。
冯铭眸光危险的眯起,“你就不怕此行有来无回?”
姜祈安轻笑,一针见血,“我若是怕,大可以等将军染上疫病,同这个镇子一起死去。”
“你觉得我死了,朝廷的五万精兵就会放过边关?”
“你的五万精兵,比蛮族更强悍吗?”
“……”
冯将军沉默了。
他的人马不像京城那群饭桶一样,每天就知道领取俸禄,游手好闲。
但跟常年生长在严寒里,身强力壮的蛮族又无法比。
萧家军能从节节败退,到驱逐蛮族,靠的不可能只是运气。
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杀手锏。
只是他效忠的君王,太自负了。
无法容忍边关将军功高盖主,也不能容忍自己从不在意的儿子,违背自己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