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馥细听了事情的经过以后,强压着想笑的冲动。
这是公公出来献宝了,没收到预期的效果,恼羞成怒和人吵起来了。
“二大爷,你别和我爹一样的,他要有啥惹您不高兴的地方,我给您赔个不是!”
井馥三句好话,刘二的声音低了下去,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了,就连脖子上蹦起的青筋都伸展开了。
“人都是敬怕的!哪有吓怕的,他还以为是旧社会,他当地主的时候呢,谁都得敬他七分,现在是新社会了,要不是摊上一个好儿子,还得批斗他呢!”
井馥听刘二提到了陆伟业,接过话茬:“老少爷们,算是井馥拜托大家了,我和伟业常年不在家,我父母要是有什么事情,还请大家多帮忙!”
井馥冲着大家伙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见过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多通情达理!”
陆家顺透过门缝,听见外面的人都在夸赞井馥,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放心吧,一个院子里住着,有事大伙都会帮忙的!你公公那个人,就是不会说话,其实人心不坏!”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和井馥攀谈起来,直到婆婆隔着房门喊吃饭,这才散了。
井馥进了屋,孩子在奶奶怀里,一直哭个不停。
陆家顺低眉顺眼的坐着,刚让老太太骂了一顿,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你都不知道咋得瑟了,孩子才多大呀,你就抱出去这么长时间?还大声和人吵架,看把孙子吓着了吧?”
井馥从婆婆怀里接过儿子,背过身去,解开衣襟,把奶头塞进嘴里。
孩子立刻不哭了。
“娘,你就别说我爹了,孩子不是吓的,是饿的!”
喂饱孩子,放在炕上,让他自己玩。
井馥转身的功夫,陆家顺又把孩子抱了起来。
桌子放好,饭菜端到桌子上。
陆家顺盘腿坐在炕头上,把孙子放在盘起的双腿上。
“放下吃饭吧!孩子老这么抱着,抱尖尖腚了,等馥儿回去,一个人可咋弄?”
婆婆抱怨老头惯孩子,担心以后井馥一个人不好带。
陆家顺不理会,用两个手指不断敲桌子:“整二两,今天高兴!”
几口酒下肚,陆家顺的话多了起来。
“馥儿啊,你是陆家的功臣啊!这头一胎就添一个男丁,看样子陆家单传的家风,要在这辈改改了!”
“等到伟业回来,多生几个儿子!”
陆家顺手往外面一指:“都跟我咋呼的,仗势的不就是他们儿子多吗?”
“井馥,家里多几个小子,到啥时候都不吃亏!”
井馥扯了一下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心里却在说:“只要陆伟业能平安回来,我给他生十个儿子都行!”
但心里的话嘴上不能说出来,害怕引起二老的恐慌。
医院最近从朝鲜战场撤下来的重伤员,说出了战争的惨烈。
志愿军打的太艰难了!
“爹,伟业说了,让您给孩子起个名!”
陆家顺端起酒杯,一仰头,将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随后,他缓缓地放下杯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许久之后,陆家顺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之所以给儿子取名“伟业”,就是盼望着儿子能够有所作为,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光宗耀祖。
现在儿子按照他预想的发展,真的干伟大事业去了。
陆家顺又觉得自己错了,他最希望的是儿子能够平安回来,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哪怕掏大粪,也是幸福的!
“就叫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