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话头岔了过去。
“已经很晚了,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完春妮脱了衣服,躺在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大伙才吹灭了煤油灯,意犹未尽的睡下了。
但春妮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躺在被窝里,一幕幕往事不断的充斥着她的脑海,她更担心的是大壮到底能不能找到龙五。
从明天开始,她就要数着手指过日子了。
……
春妮不知道的是,今晚上失眠的绝对不是她自己,还有一张红和吴士晟。
一丈红已经很久没有想过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但今天晚上送走春妮以后,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房顶,思绪竟然飘回到三十年前。
从她记事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像一个个不连贯的片段,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又被她用记忆的绳索把那些碎片串联起来。
就形成了一个个清晰的画面,在她的心头不停的展现。
吴士晟把紧攥着信件的手插进衣兜里,他的手心都攥出了汗水。
站在院子里很久,他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一时之间,心绪不宁。
手里的那封信,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还是没有勇气拿出来。
春妮的态度,已经给出了答案,这封信看与不看,事实都不会有所改变。
直到身上冷到发抖,他才缓步向宿舍走去。
宿舍里面依旧亮着灯,有的人已经睡下了。
大壮坐在床上,床边的椅子上放着煤油灯。
大壮身体前倾,眯缝着眼睛,手里拿着线头,正颤抖着往针鼻里面送。
他光着膀子,身边是他的棉袄和刚从裤腿上撕下的一块布。
还有春妮交给他的那封信。
大壮正在履行自己对春妮的承诺,在棉袄上缝一个大口袋,把那封信装进去。
好容易把线穿好了,大壮把那块布贴到棉袄的里面,开始用针线往上缝。
大壮拿枪的手,拿起针线,说不出的笨拙,不是布掉了,就是线从针鼻脱落下来 ,要不就是把线打了一个又一个疙瘩。
“看你那个笨样,拿过来,我帮你缝上吧!”
大壮抬起头,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吴士晟:“你行吗?别再把你累着,你身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吗?”
吴士晟淡淡一笑:“我伤的是左胳膊,做针线活我用右手!”
大壮立刻如释重负,嘿嘿笑着,讨好似的把吴士晟扶坐到床上,又把放着煤油灯的椅子挪到了吴士晟的床边。
吴士晟很熟练的穿针引线。
“你这是老手啊!”
大壮感叹一声,终于放心的把棉袄和信件放在了吴士晟的床上。
然后仰躺在床上等着:“你慢慢缝,我陪着你!”
你字刚落没有两分钟,呼噜声接着响了起来。
吴士晟无奈的苦笑,四顾一看,整个宿舍里除了他,其余的几个人都睡着了。
他细心的把那块布缝在大壮的棉袄里面,只留下一个口没有封死。
吴士晟拿起春妮的那封信看了一眼,果然是写给龙五的。
他把手伸进自己的衣兜里,拿出春妮给自己的那封。
信口没封,只是象征性的折叠着,吴士晟看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把信纸抽了出来。
和自己想的一样,春妮拒绝的很彻底。
吴士晟又拿起龙五的那封,妒忌使得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把信封凑到煤油灯前面,仔细一看,信口是由六粒米饭粘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