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事儿忙完了?”
皇帝的语气谈不上好还是不好,反正如今帝威越发浓重。莫说是满朝文武了,就是太子现在对着亲爹都时常感觉胆战心惊,回话之时处处谨慎小心。
“尚未,只能说暂且告一段落。去岁西南地方少雨造成几个州府粮食欠收,户部尚书方才提议最好今年能免掉一部分赋税。
但是季相觉得不妥,他说比起前朝来,如今朝廷征收的赋税本来就不多,可以适当减去一些便是。
不好直接免除,以免其余州府不平。”
皇帝抬眼看他,沉声问。
“你自己看呢,两边谁说的有理?”
太子皱眉,轻叹了口气。
“儿臣觉得都有理,褚尚书是体察百姓疾苦,季相考虑的则是大局。都是为了朝廷,委实说不上谁对谁错。
不过父皇,无论如何该给西南州府的百姓们减免一些赋税,这一点儿臣是赞同的,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太子脑瓜子不糊涂,善于聆听臣子的谏言又有自己的主见,这一点让皇帝非常满意。所以他的嘴角边,便勾出了一点点的笑意来。
“你自己做主便好,老三呐,要记住当皇帝的人不需要面面俱到样样聪明,但是一定要脑子清醒,要会看人,用人。
大道理你爹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我就认准了一点。不论什么事情,一定要多听多看多想,整个朝堂上绝对不能只有一家的声音。
不怕大臣们政见不合搞对立,就怕他们抱成一团遇事一条心。知不知道?”
“是,儿臣谨记!”
最近皇帝总是见缝插针的教导他帝王之道,太子也着实是个受教的,可以说进步神速。以前很多抹不下的脸放不下的事情,如今换一种目光再去看,瞬间就觉得更加不能容忍。
太子眼神闪了闪,终究还是直接请命。
“父皇,河道银一案已经查的很清楚了,为何您迟迟不下判决?儿臣恳请父皇下诏,严惩涉案的贪官污吏!”
“对于宋氏,你能下定决心了?”
皇帝看着太子,威严的声音听着也莫名缓和了一些。
“能!”
太子点头,目光灼灼。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宋家敢伸手毁我大裕基业,于情于理于法,儿臣作为太子无论如何也容不得他们!”
“嗯,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李砚修,咳,咳咳…”
皇帝抑制不住的咳嗽了三两声,随手拿起帕子掩唇擦拭了一下,然后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几口,才继续抬眼看向自己的继任之君。
“太子啊,别让朕失望。”
“儿臣遵旨!”
太子站起来领命,又上前几步凑过去关心老父的身体。
“父皇,您怎么也咳嗽上了?”
他眉头皱得死紧,俊脸一片愁容。
“前段时间母后患了咳疾,药吃了不少,可总也不见好。
太医们都说怕是母后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岁数上来了这病症也显出来了,需要好生休养。
父皇,您这岁数也不小了,也应当多多注意身体少操劳些才是。回头让乔太医也过来给您看看,该滋补滋补该吃药吃药,小病要早治别拖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