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就这么办吧!我保证将来二姐缺不了清明那一口饭,缺不了一件寒衣!咱们总不能看着她这么飘着。”
这话说得动心动情,富海还在犹豫,舒舒觉罗氏又抹起了眼泪,“好孩子,这事儿是难为你了,不管你舅舅答不答应,我记着你的好儿了。”
桂康替他父亲下了决心,“爹,就这么办吧!先把妹妹葬了,等我将来有了前程,咱们想迁出来再迁出来。”
他低着头,手里拿着根笤帚苗子,一寸一寸的撅折了,“到时候,我拿枪顶着他们的脑袋,哪个不让我妹妹下葬,我就崩了他。
我说能进祖坟就能进,也耽误不了付宁的,到时候把他们家的族谱改了就行。”
富海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最后一拍桌子,“说的什么混账话!”
然后伸手把付宁扶起来了,“好孩子,委屈你了!”
没有人质疑付宁的那个说法,实在是没想到有哪个男人会这么不顾脸面,找这样的理由。
事情落定了,富海和付宁第二天一早,提着重重的礼去了富察家的族老家里。
本来人家听了这个事儿,也是摇头,没有这么操作过。
但是富海姿态摆得低,付宁一个劲儿的说好话,加上礼物确实够重。
老人家总算是松口了,当然也是因为付宁家人丁太稀,那个坟地以后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人往里埋了。
眼看着族老取出了厚厚的族谱,眯着眼睛一页一页的翻到了付宁他们家那里,再用墨笔在付宁的名字旁边加了一行。
从这个时候开始,付宁在族谱上就是已经娶了妻的人了。
看着那个名字,他心里百感交集,这个鲜活泼辣的女孩子活着的时候,是父母嘴里的“大妞”,是哥哥口中的“妹妹”,是他和桂平天天喊的“二姐”。
而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她的名字---桂珍。
族谱上的事解决了,家里又忙活开了。
连安他们听说了这个事儿,虽然都诧异,但是都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这样一来,二姐的棺木就得挪到付宁家去,白事铺子得两头忙活。
时隔两年,付宁家的院子里又搭起了灵棚。
付宁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心里不是滋味,两年前他是懵,现在他是心痛。
二姐在麻线胡同停灵三天,第四天一早,付宁就来接棺木了。
他穿了一身深色的新衣服,手里拿着一朵大红的绸子花,系在了棺材头上。
看着并肩站在正房屋檐下的富海和舒舒觉罗氏,他跪下磕了三个头,“爹、娘,我把二姐接走了!”
然后站起来,摸了摸棺材盖子,喊了一声,“桂珍,跟我回家了!”
如果二姐真的有灵的话,就跟着他回去吧。
在付宁家,又停了三天灵,就到了出殡的日子。
二姐膝下没有子嗣,没有人摔盆、打幡,富海去找族中的亲戚,可是自打桂康进了大牢,他们就在家族里被边缘化了,没有人出来帮忙。
最后是桂平给他姐姐摔的盆,他比姐姐小三岁,从小也是被二姐背着长大的。
听说没有人来的时候,他红着眼睛一撸袖子,“我来!不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