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时分,华鹊戴着面罩推着手推车来到篝火堆前,今天又有两名病人因病过世,他负责来把尸体移到这里,以免火化前影响其他病人心情。
两名死者都十分消瘦,病逝时几乎都只瘦成下一副骨架,因此他推起来不太费劲。
在把死者安置好以后,华鹊便小心翼翼的走到往四处张望,确保接下来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
贫血的华鹊脸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人也瘦了不少,原本饱满得两颊已凹陷下去,如今鬼鬼祟祟的举动更是令人觉得可怕。
华鹊走到尸体旁边掏出小刀说了一句:“得罪了。”
他手起刀落割开了死人的手腕,体内尚未凝结的血液旋即找到缺口,自伤痕中涓涓细流,华鹊急忙掏出一根竹节将血给收集起来。
“快点快点!”生怕被人发现他在取死人血的华鹊不断催促道。
望着血液一点一点累积,华鹊的心跳的异常的快,眼睛也像是疯了似的不断朝四周张望,犹如惊弓之鸟般,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把他吓出一身汗来。
短短的数分钟就彷佛过得像是几日般漫长,鲜血才刚好滴满一竹节,华鹊就火急火燎将之收入怀中,用白布把尸体盖上以后就快步离去。
最近丘大夫都在医馆前照顾病人,烧掉尸体的工作都是由华鹊来负责,只要处理得当这事不会有人发现。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华鹊没料到前脚刚踏入门坎,旁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哥哥,你忙完了吗?”
华鹊整个怔了一下,转身就看到妹妹华蓉一脸疲倦地望着自己。
“怎么吓了一跳了?”华蓉笑问:“哥哥你是不是干什么亏心事了?”
华鹊表现得相当淡定,随口就说:“我运的是死人,突然有人跟我搭话能不被吓一跳吗?”
妹妹被他给逗乐了,所以也真把他所说的当一回事。
打量兄长片刻后,华蓉忧心道:“哥哥,你最近脸色差了不少。”
华鹊看了妹妹一眼,这些日子里她也没少了为病人们的奔波,脸上也是疲态尽现。
“你也是。”
“到底什么时候这场灾难才会过去啊?”华蓉背靠在墙上问。
“我想应该很快了。”华鹊暗暗把手按了竹节之上:“今晚我来照看病人,你先去休息吧。”
说罢华鹊便往院子里的方向走去,被独留在原地的华蓉轻咳了一声道:“那就好了咳。”
*****
翌日早上,彻夜未眠华鹊就早早以采药名义上山,一来是想验证一下死人血是否也能用来喂小树,二是担心血放太久会凝固。
很快的他回到扭曲树林之中,在小树面前捣出盛满人血的竹节,打开盖子全都浇了在小树之上。
“能行吗?”华鹊打醒了十二分精神,细心留意着小树的动静。
殊不知结果却大失他所望,淋了满满一竹节人血,小树的长势居然未见有任何增长,还是维持在本来的大小不变。
“为什么!?这明明也是人血!”华鹊气愤地把空的竹节丢到地上,一脚踩碎。
他不信邪又用刀割开了手让血流在小树之上,可是却换来了截然不同的对待,小树不断蠕动,树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可恶就非要活人的血不可吗?”华鹊头疼道。
今天只让小树长高了两分华鹊就包扎止血,由于贫血得厉害,看东西都是白茫茫十分光亮。
当种子长成小树后他一个人的血就不够用了,这样下去他还等不到大树长成就要因失血而死。
所以死人血如果能用的话,对华鹊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喜讯,可惜现实却是小树很挑食,非要以活人血喂养不可。
华鹊只能闷闷不乐铩羽而归,回到医馆时却发现里头乱作一团,一名药僮来到他面前紧张道:“不好了,华姑娘倒下了!怕是也被病人们给传染了!”
“什么!?”华鹊大惊赶忙往病房里跑去。
病房内,华蓉发着高热躺在床上,一名药僮不断为她擦去额上的汗珠。
“华蓉!”他紧张地跑到床边。
华蓉一脸消瘦,虚弱地睁开眼睛,在看到兄长以后微笑道:“哥哥咳咳我拖累你了”
“胡说八道!你明明帮了大家这么多,哪有拖累!”华鹊安慰道:“你别怕!我这就去叫丘大夫来看你。”
“帮我照顾好她!”华鹊向药僮吩咐过后便急忙前去寻找丘大夫。
书房门口,华鹊刚来到就听到房内传出猛烈的咳嗽声,心中隐隐也感到不妙。
推门而入后,丘大夫在众多医书后不断咳嗽,华鹊见状便上前慰问:“大夫,你怎么了?”
“没事。”他装着若无其事,强撑着坐直了身子。
此时华鹊己发现丘大夫己有了染病的征兆,人也变得消瘦,咳嗽不断。
“大夫你”
“没事的,你先出去吧。”丘大夫勉强地翻阅着医书:“我很快就会找到治愈瘟疫的药方。”
“可是华蓉她也病倒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丘大夫全副心思都放了在医书之上,根本无暇去听华鹊说什么,甚至觉得他在打扰自己。
华鹊听罢就愣住了,心里想:“华蓉是为了减轻医馆的负担才来的,她现在病了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再者,当初要是丘大夫有听他讲的,没有将这病当成普通的瘟疫来处理,情况还不一定会发展成今天的地步。
华鹊恶狠狠地盯着丘大夫,缕缕黑气自体内渗出,眼中尽是杀意。
丘大夫见华鹊还在原地不动便催促道:“出去照顾病人吧,这里没你的事。”
华鹊收敛起杀意,笑容满脸道:“丘大夫,其实我有方法能解决这一次瘟疫。”
“咳咳”丘大夫咳嗽着放下医书,狐疑道:“你这学徒能有什么方法?”
华鹊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