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什么?
后悔自己不应该加入黑袍教会,后悔不应该在怕死的边缘徘徊,后悔自己不应该不听那个人的话,为了一点渺茫的可能性,相信修女的话——
似乎想起了什么,牧规突然短促地咳嗽了声,他侧头看了眼旁边的齐铁,目光在对方依旧残存咬痕的手腕上停顿几秒。
“修女的药,如果你觉得不适合你,还是别喝了。”
齐铁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正要仔细询问时,却见牧规努力站直身体,朝着赵轩的背影追了过去。
徒留齐铁一人在原地茫然。
几秒后,他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咬伤,还是没忍住回头又看了眼祠堂所在的方向。
就是这么一眼,齐铁被吓得往后接连退了好几步。
明明早应该就远离的祠堂不知何时竟然移动到了他身后大概三米左右的地方,周围安静无声,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簌簌响声,更显静谧诡异。
这条路,除了齐铁就再没其他人。
而祠堂处,那具无头尸体依旧站在大门口,不停用手抚摸面前看不见的薄膜墙面,源源不断的蚯蚓幼虫一个接一个探头坠落。
齐铁这次是真的被吓的快疯了,他踉跄着转身想跑,脚踝处却猛地一痛。
齐铁缓缓低头。
脚踝边,一颗七窍都钻出蚯蚓的人头死死地咬住他的脚踝,无数蠕动的细小蚯蚓幼虫往下滴着湿啦啦的粘液,染湿了裤脚和鞋子。
齐铁被吓得疯狂踢腿。
好不容易把那颗人头踢走,齐铁扭头就跑,完全不敢再回头了。
但城镇里某些观看他直播的玩家却沉默了。
屏幕中,那颗属于无头尸的头颅正一颠一颠的跟在齐铁身后,在脖颈的断口处,一条细长的紫红色蚯蚓拉长着身体,一头连接头颅,一头,正挂在齐铁那只被咬过的手腕处。
偏偏齐铁本人还丝毫不知情,只知拼命往前逃跑,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寄生”了。
就和阿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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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镇别墅。
安洁静静坐在餐桌边吃着陈毅刚做好的面条,白长且极度有韧劲的面条咀嚼时非常美味,再加上陈毅特地腌制的小菜,味道十分鲜美。
许寒已经没忍住吃了两碗,此刻正捧着碗瘫在沙发上揉肚子。
陈毅吃的是最少的,他一边注意看屏幕一边揉面团,就在他乐呵呵打算说什么时,视线在滑过某个不太起眼的小直播间时突然一停。
“牧规……”
陈毅看着屏幕中脸色苍白的男人,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吃面的安洁。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安姐,牧规真的加入黑袍教会了。”
一直默默吃面的安洁动作一顿,她抬头看向吧台后的陈毅,目光中似乎一闪而过某种极为痛苦的回忆。
“他被骗了。”
安洁的语气很淡。
陈毅沉默良久:“安姐,该过去的让它过去吧。”
旁边完全听不懂甚至觉得很懵的许寒有心想说话,却又觉得现在的情况很奇怪……是在他加入队伍之前安姐和陈哥的事吗?
安洁没说话,她端起手里装满面条的碗走向自己的房间,背脊挺直,如同永不折断的桥梁。
“他已经不是我的队友了。”
安洁低头,夹了一大筷子面条塞入嘴中,似乎将过往的记忆和食物一起塞进嘴里咽下去。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我只要我的队友能够活着离开黎明,虽错,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