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询问她,好似带着哀求。
温颜裹在毯子里,早已经泪流满面。
陆清辞这个时候对她越好,越温柔,她的心就越痛,越不敢面对任何事。
因为她怕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异样。
她可以在所有人眼里都肮脏下贱,但绝不能让陆清辞和谢灼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她在心里哀嚎了三年,可除了父母,没有人想,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没有人相信。
好多好多人,即使表面上相信了,仍然和以前一样靠近她跟她交朋友,但背地里不知道骂了她多少难听的话。
她想当个逃兵,哪怕一辈子都把自己龟缩在懦弱的壳子里,她也认了。
求求陆清辞和谢灼,不要讨厌她。
陆清辞见温颜蜷缩着的身子还在拼命地远离,哪怕没有地方退了也不想停下来,心脏刺痛。
他深吸一口气,呼吸没了平时的平稳,骤然松开抓紧车门的手,将深陷着红痕的手掌用力握紧,轻声道:“我不站在这儿,我先走,这里没有人,你乖乖地回家好吗?我绝对会走得远远的,也不会让任何人来靠近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说要退得远远的,便真的走远,然后藏在她看不见的阴影处。
温颜听着模糊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听不见。
她的心脏也如撕裂般开始疼痛。
那一瞬间,她觉得好恐慌,仿佛这脚步声走远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那么一刻,她真想撕碎眼前的薄毯,不管不顾地朝那唯一的温暖冲过去,哪怕拼了命也要紧紧抓住。
可到底是懦弱自卑占了上风。
她不敢。
她彻底丧失了所有勇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将薄毯拉开一点缝,足够让眼睛看到地面,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像具行尸走肉一般,拖着沉重的步伐从车上下来,深深地垂着头走向电梯。
电梯里就她一个人,但她并不觉得有安全感,反而觉得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让她抓着薄毯的手越发用力,用力到指节泛着青白色。
每一口吸进去的氧气都变得越来越稀薄。
上楼的那短暂的十来秒的时间,好像有个看不见的抽气泵,令她胸口窒闷得难受。
也许下一秒就会死去。
电梯门一开,她便急忙冲了出去,由于冲得太快,她不小心踩到裙摆,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摔倒。
没有人会再接着她了。
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掌、胸腹、大腿膝盖……都摔得好疼。
她仿佛被一瞬间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爬都爬不起来,趴在地板上,脸埋进臂弯里,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