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石哥儿回来了?”
顾心兰放下手里的活计起来迎接。
简单寒暄过后,陈三石直入正题:“兰姐儿,这位姑娘是?”
“陈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
女子的黑袍之上绣着金边,绛唇微张,声若九霄而落,如同瑶宫之音:“陈大人才在三州耍完威风,令朕损兵折将丢失国土,这就忘了?”
朕?
陈三石重新审视此人。
女子没有看他,淡淡道:“朕姓沈,名归荑。”
“原来是庆国的皇帝陛下。”
陈三石颔首发问:“就是不知道你跑来一个盛臣的家里,是何缘故?”
“你怀里搂着的人,本名沈虞枝,是……”
女帝顿了下,“朕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你……”
陈三石看看女帝,又看看怀里的兰姐儿,消化其中的信息,最后得出有些难以相信的结论:“庆国的皇帝,是我的小姨子?”
“小姨子?”
女帝黛眉微蹙,显然不理解:“此言何意?”
“石哥儿,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
顾心兰解释道:“那时候我还小,要是传出去,会给咱们一家惹来杀身之祸的。”
“我知道。”
陈三石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一个乡野猎户,连功名都考不上的秀才。”
女帝的语气中带着轻蔑,也带着愠怒:“居然花七两银子,买来大庆长公主当童养媳,像是奴婢一样伺候你。”
“归荑!”
顾心兰不高兴了。
她指责道:“我家石哥儿现在怎么说也是伯爵了,这些年打仗有多厉害,你自己再清楚不过吧?还有什么好挑的?!
“当初要不是爹看我可怜凑银子把我买下来,我现在指不定死在哪座青楼里了。
“至于你说的伺候人……
“陈家当时又不是大家大户,女子哪里有不帮着分担的道理?
“你看现在,不是都好起来了吗?”
闻言,女帝眉梢微动,朝着姐姐投去眼神,似乎在提醒什么。
“你这丫头,我都答应不去城门接人,还没给足你这位‘皇帝陛下’面子呀?”
顾心兰说道:“还不赶紧喊姐夫?”
“阿姐,你……”
女帝有些无奈。
她堂堂一国之君,在这名女子面前也是发不出脾气来,最后,只能幽叹道:“他终究是凡夫俗子。”
“归荑,你这架子可是越来越大。”
顾心兰不悦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真生气了。”
“罢了,木已成舟,朕也没什么可说的。”
大庆女帝起身,离开卧房。
“兰姐儿。”
陈三石这才问道:“事到如今,总归是没什么好瞒的了吧?”
“嗯,石哥儿你先坐。”
顾心兰扶着夫君坐下,又沏了杯茶:“石哥儿,你应该知道‘质子’吧?”
陈三石点头。
“当年,我的父亲,就是从庆国派来的质子,庆、盛两国互换质子,以此结好互市,共同抵御蛮族。”
顾心兰轻声细语地讲述道:“庆国和盛国不同,愿意出去当质子的皇子,会被视作立功,当时我父王基本上已经定下皇储,准备在大盛境内待上几年以后,就回去接手监国。
“结果……
“当时皇爷爷忽然病死,我的三叔上位。
“之后,三叔又陷害父王,把父王卷入盛国皇子的争端之中,按了个谋逆的罪名,要致我们一家人于死地。
“那一桩大案,盛国死了很多大臣,流放的人也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