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霍光眼睛一亮,
有意思。
“你继续说。”
“学生方才读经,知道晋国有很多很多的土地。”
“对,”霍光点点头,补充道,“晋惠公和晋文公父晋惠公,再加上其父,二王战事频开,攻灭骊戎,纳骊姬,又攻耿、霍、魏,纳土无数,又假道伐虢,武德深厚。”
“是,先生,”刘进声音雀跃,“晋惠公继位前,许诺秦王时,他还没得晋国,所以愿意分出国土,
可等到晋惠公得国后,他就要真的付出土地了,他自然就不给了。”
说罢,刘进忽闪着眼睛,期待的看向霍光,霍光愣了下,哈哈大笑起来,皇长子的答案让他惊喜,
大赞道,
“殿下,您是比大多数人都看的透啊,
妙!
不是自己的东西,许诺出去,当然轻松,可真要是自己的东西了,想拿出去可就难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话虽如此,可有些土地借出去,吃它的,喝它的,生养用它的,久而久之,谁都会当成自己的。”
“下朝!”
谒者透亮的声音,从未央宫门清晰传出,卫伉挪了个位置,让出群臣的道,台阶上的积雪随落随打扫,刚打扫干净,又落下薄薄的一层,
推门,百官错落走出,表情各异,
但毫无疑问,脸上都带着一层浓浓的阴影,行出的官员很少三五成群,基本都是各走各的,最多是同署的官员浅谈两句,
皇宫是天子的地盘,旁边都是皇帝的眼线,上千双眼睛盯着,就算是有什么话,也不会在这说。
“卫将军,陛下唤您进去。”
谒者已不是黄喜,又换成了一个面白无须的青涩小宦官,眼神中带着初涉世事的恐惧,
卫伉点点头,走进未央宫,坐在龙椅上的刘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大朝会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了午时才算完,
刘据坐得是腰酸背痛,龙椅可不好坐,没有靠着的地方,更没有倚着的地方,直绷绷的坐着,和受刑没区别,
当然,刘据不好受,跪坐几个时辰的官员更难受,要是身体虚弱的人,连当官都当不了,也没那个福命,
皇帝累,百官也累,等于是同归于尽了。
“陛下。”
卫伉近前,离陛下还有十步距离停住,躬身行礼。
刘据脸上现出得意,极少在他脸上能看到的孩子般笑容,
“朕今天可是打了个大胜仗!”
卫伉嘴角微微勾起,
“末将在殿外都听到了。”
“等着吧,”刘据看了眼卫伉,意有所指道,“他们要想办法了,朕倒要看看,是金蝉脱壳,还是断尾求生。”
………………
大朝会结束,杜延年、张贺顶着黑眼圈,口干舌燥,他们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还要回去再审。
两人势同水火,就算出了未央宫,同回官署,那也是一个走左边,一个走右边,
可看在外人眼里,会觉得奇怪,这两人步子都迈得一般大,若不隔着甬道,就是并肩齐速。
“你干嘛?”
“审大人?”
杜延年、张贺同时站定,异口同声,齐问向甬道正中立着的人,张、杜怒视对方一眼,又齐齐扭过头,
“干嘛?我也回廷署啊。”
审卿把两只手插在袖筒里,理所当然开口道。
左瞧瞧杜延年,右看看张贺,
暗道,
这二人怎么回事?
杜延年问道,
“审太常,你要帮着审案?”
“我审什么案?我也是不懂汉律啊,你们是廷署的人,自然是你们审。”
“审大哥,您不帮忙跟着回廷署干嘛?”
闻言,张贺望向审卿,忍不住抱怨道。
“那你别管,我没地去。”
审卿一脸无赖样。
杜延年问道,
“您回自己的官署啊。”
“就我一个人,我还回去干嘛?”审卿两手一摊,
“那你”
张贺又急着要开口,被审卿伸手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