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话很不客气,门前卫兵听他说是找琅琊王,吓得刀柄脱手,赶紧俯身跪地:
“不知是皇城上差,还乞恕罪!”
戴面具的男子冷哼一声,也不理他俩,一掌拍开署衙大门,径自走了进去。
衙署后院是一片绿荫掩映的花园,院子里坐着个一身金色华服的少年。
他坐在池水边上,手持一根鱼竿垂着钓线,出神地望着水面。
少年眉眼温润,脸上带着期待,直到垂线微微一颤,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之色!
“有了!”
少年一声轻呼,手中鱼竿应声挑起……
只见钓线上挂了条足有四五斤重的橘红锦鲤,正奋力地挣扎着击打出片片水花。
坐在少年身后那个身着紫色官服的老者称赞之声脱口而出:
“好大的鱼,王爷真是好手气啊,这池子里很少见如此大的锦鲤了!”
“祥瑞,这真是难见的祥瑞!”
少年自然就是十几天前特意赶到锦城等候温彦钊的琅琊王萧若风,那个紫袍老人便是蜀中刺史卢熙宰。
琅琊王伸手扯过那条硕大的锦鲤,轻轻摘去鱼嘴上的钩子,随手将鱼扔回了池子。
对于卢熙宰刚刚的奉承,萧若风一点没不受用。
“卢刺史,什么祥瑞?不过是条被你喂肥了的鲤鱼罢了!”
卢熙宰被这话噎得脸上红白连连,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王爷教训的是,是下官失言了,请王爷勿怪,勿怪……”
萧若风在锦城衙署待的有些不耐烦,因为温彦钊的事,这座花团锦簇的城池他也无心游赏。
今天风和日丽,和风晓畅,本想出来钓鱼散散心,却又被这个曲意逢迎的老刺史盯上了,破坏了他钓鱼的雅兴。
萧若风扔下鱼竿,转身抄起桌子上的手帕擦了擦手:
“卢刺史,今日衙署中没有公务吗?现在刚过辰时,离午休还早着呢,你怎么跑来我这了?”
卢熙宰抱拳施礼道:
“下官担心王爷在衙署待的烦闷,特来看看有无可以服侍王爷的地方。”
萧若风扔下手帕,脸色有些难看:
“衙署自有公人值守,我可用不起你这个二品大员服侍!”
“一州赋税钱粮、刑狱提点的干系都在你这个刺史身上,不好好去当差,来我这里献什么殷勤?不怕御史知道了参你一本?”
这番话说的卢熙宰浑身一颤,额角的冷汗立刻滑了下来。
他赶紧伏地跪下:
“王爷明鉴,下官别无他意,只是担心殿下在下官属地待的不痛快,请殿下万勿怪罪!”
萧若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
“起来吧,我不想为难于你,去忙你该做的事,我这里不需要你!”
卢熙宰如蒙大赦,头嗑的震天响,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萧若风看着卢熙宰卑躬屈膝的模样,心中一阵嫌恶,暗忖道:
‘若是北离境内的州府官员都是这般趋炎附势,所在属地的百姓可有的受了!’
就在卢熙宰刚出花园拱月门的同时,那个戴着半边铜面具的男子也闯了进来。
卢熙宰被他吓了一跳,刚开口询问,却被他男子一句话怼了回来:
“无关人等闪开,我是来找琅琊王的!”
卢熙宰只好退后两步,任由那人进到花园里。
萧若风听到有人说话,立刻转过身朝那边看去,直到男子从拱月门中出现。
那人一见萧若风,立刻跨到他面前单膝跪地:
“琅琊王殿下,在下江子翎,影宗门下侍卫,特奉谕旨将陛下御信送到殿下手里!”
萧若风闻言心中一动,想不到父皇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写信。
“请起,一路劳顿辛苦了!”
那人将朱漆封皮的信笺交给萧若风后,便施礼退了出去。
萧若风看着朱漆封皮上萧重景亲笔写就的“若风亲启”四个字,竟隐隐有些不安。
他一把扯开封皮,抽出信纸一看,整个人都呆立当场!
半晌后,收起信纸,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镇西侯,莫非……他真的要反吗?”
“不可能,他的人品,不会做出这种悖逆父皇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