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面色不改,沉声道:“恕奴婢直言,殿下乃是安王之女,虽有郡主封号,但称呼皇上为‘陛下’更为妥当。”
李昀婷闻言,冷笑一声:“你倒是会替我分辨亲疏远近,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皇兄也不止里面这一位。”她想起了与自己关系更为亲密的临江王李隆璟,言语间颇有些得意。
陈锦眉头微皱,正色道:“殿下慎言!京城中已有不少贡生举子联名上书,指责您欺辱文臣,引得京中读书人不满。还望殿下能够收敛一二,以免事态扩大。”
李昀婷听后,不屑地撇了撇嘴:“管好你自己吧。这里是乾清殿,本宫可不想与你一般见识。”说完,她扭动腰肢,目中无人地离开了大殿。
李隆泽看着回到殿内的陈锦,对着这位心腹,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笑意:“如何?即便是你,这次也束手无策了吧?”
陈锦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回答道:“毕竟是天家贵女,这般性情倒也在情理之中。”
言罢,他紧随李隆泽的脚步,一同前往大殿上朝。
行进间,李隆泽缓缓开口:“朕对这位皇妹,心中还是存有一丝亲情的。想当年,叔父为救父皇才英年早逝,昀婷初入宫时,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让人心生怜悯。”
“然而时至今日……哎,若非朕还留她有用,早就赐她一条白绫,让她自行了断了。”
说到这里,李隆泽目光深邃地问道:“你安排的人,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陈锦点了点头,回答道:“有的,前几天刚递来消息,说是临江王对陇西边关的事情特别关注。”
李隆泽闻言,轻叹一声:“朕虽贵为九五至尊,但也不能无凭无据就问罪李隆璟。否则百年之后,史官给朕留下一个暴戾的恶名,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陈锦闻言,立刻宽慰道:“陛下请放心,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
京兆尹官员遭遇刺杀的风声,同样悄然在深宅大院的高墙内流传开来。
兴远侯府库房,洪映蓉正清点着从永安钱庄取回的八千两现银,以及那些已转入京城各大钱庄、可随时兑取的银票。
账房总管匆匆上前禀报:“多亏老夫人您英明,提前几日去永安钱庄取钱,这才顺利取回了这些银两。”
“自从昨日开始,任何取现银的都被限制在四百两以内了。今早下人外出打听消息,又闻京兆尹府遭遇歹徒行刺,差点就出了乱子。”
洪映蓉有些意外,“还有三日就要放榜了,到底是什么事?”她边说边示意杂役妈妈们将一箱箱现银抬入内库,随后亲自上锁。
“……那些歹人的事倒也不清楚,但市井传言有说起因是咸宁郡主要把郡马爷拉到山上给活埋了,也不知真假。”
此言一出,洪映蓉更是惊讶,上一世是张显知刺死李昀婷,怎么到今世就成了他要被活埋?
“既然京里不太平,让府里加强守卫,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墙根角落的隐蔽之处,更需格外留意。”洪映蓉吩咐道。
“是,老夫人。”赵嬷嬷立刻遵命。
如今儿媳姜书秀身怀六甲,府中的安全自然更要加倍重视,不能有丝毫懈怠。
清点完银两,走出库房,确认所有大门都已牢牢上锁后,洪映蓉才安心离开。
赵嬷嬷搀扶着她,刚步入回廊,准备前往观景亭品尝茶点,就与搀扶着张显知的薛仲复、姜纶迎面相遇。
洪映蓉心中一惊,方才还从账房口中听闻了关于张显知的传言,没想到此刻竟亲眼见到他站在自己面前,身上还血迹斑斑。
薛仲复看见母亲,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母亲,府中可有金疮药?”
洪映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