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不是薛大管事吗?都是一场误会,误会。”
人群纷纷让开,只见一个身着青衣布袍的中年管事从容走来,他边走边向那些手持火把的庄稼汉子们示意放下。
薛忠定睛一看,来人竟是昔日共事过的赖盛,他专责田庄上的人口管理。
赖盛满面堆笑地说:“薛大管事今日莅临田庄,真是有失远迎。不如请到舍下喝杯茶,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聊。”
如今田庄上没有名义上的总管事,是由四、五位经验丰富、又是家生奴才的管事庄头共同管理。
薛忠一眼就看穿了赖盛的意图,他无非是想拖延时间,当个和稀泥的角色。
他可不吃这一套,于是沉声说道:“赖管事,好久不见,怎么把庄子管理成这副乌烟瘴气的模样?老侯爷才离世没多久,你们就在庄子上惹是生非,这要是传出去,丢的可是兴远侯府的脸面!”
赖盛听后,急忙上前恭敬地作揖行礼:“薛大管事,关于这赵五的事情,我本打算向您汇报的,只是正值春耕,一时忙得不可开交,就给耽搁了。没想到您今天恰好过来,撞破了他的恶行。”
顿了顿,赖盛又继续说:“现在天色已晚,大家聚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让大家都散了,薛管事您到舍下稍做休息,这赵五就交给您带来的人处置,如何?”
薛忠决定结束这场含糊其辞的对话,他直截了当地提出:“喝茶不必了,现在就带我去存粮的仓库,我要亲眼看看。”
听闻此言,赖盛的眼中瞬间掠过一抹阴鸷,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谦和的面孔。
“薛大管事,实在不巧,今日的仓库已经完成了清点并已上锁。”他解释道,“而且,库房的钥匙共有四把,由我和其他三位管事各自持有一把。只有当我们四人同时在场时,才能打开库房。”
他接着又说道:“其中一位管事因家中老母病重,已陪老母出城寻医,预计要明早才能回来。薛大管事,若您不急,不妨在此暂住一晚。等到明早他一回来,我们即刻开启仓库,供您仔细清点核查,如何?”
薛忠此刻恍然大悟,原来这赖盛也是个狡猾之徒,显然是在故意拖延和欺瞒,心知已不能再相信此人。
留在此地过夜,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如同瓮中之鳖。
他必须立刻返回侯府,把事情尽快禀告给老夫人,然后召集府中护卫前来增援。
薛忠缓缓地后退靠近马车,以便随时能够迅速离开。
然而,他未曾料到,赖盛的阴险与狡诈远超他的想象,此人甚至比赵五更为难缠。
只见赖盛手臂一挥,原本已逐渐散去的庄稼汉子们立刻精神抖擞,他们如同被点燃的火焰,汹涌而上,与薛忠带来的家丁们扭打在了一起。
其中几人更是直接冲向薛忠想要抓他,薛忠一个不慎,被猛地推倒在地,背部重重地砸在泥土上,顿时眼前金星乱冒,一阵晕眩袭来。
幸好他身边的一名家丁眼疾手快,迅速上前将他扶起。
紧接着,那家丁便托着他往马车里一塞,自己也紧随其后跳上马车。
此刻,他们已无暇顾及他人,唯有尽快逃离此地才是上策。
那家丁拼尽全力驾驭马车,沿着大路疾驰而去。
“快!谁把人抓回来,我赏十两银子!”
身后传来赖盛的咆哮声。
驾车的家丁一手紧握马鞭,一手则握着棍子。
有人追上来想要攀拽马车,他用棍子一顿乱挥,不管是头是手的就抡打过去,只听车后一阵哇哇乱叫。
千钧一发之际,马车已然奔出庄子上了进城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