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信了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人!
李嬷嬷看她眼神要吃人,忙下跪磕头:“少夫人对我们母女恩同再造,奴婢再不是人,也干不出过河拆桥的事!都怪奴婢嘴笨,脑子笨,想不出好办法,才令少夫人误会!”
元稚打了一下檐下的冰溜子,锥形冰棱飞速下坠,犹如一把利刃,插进大地的心脏。
“你想不出来,我教你啊!”
李嬷嬷盯着碎裂的冰块浑身发抖,她方才有种预感,再说错一句话,少夫人真有可能会杀了她!
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失焦,“少、夫、人、请、说。”
收拾完李嬷嬷,元稚整理衣衫,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进屋给秦氏请安。
秦氏没搭理她,由丫鬟伺候梳着发髻,外头忽传二少爷和三小姐到了,她在镜中看到元稚愣了一下,嘴角慢慢向上提起。
“婆母放了小叔?”
“你有意见?”秦氏偏头看她,“我的儿子,关还是放,自然由我做主!”
“婆母此时释放小叔,是出于疼爱,还是觉得一个人斗不过我,想找个帮手?”
“放肆!”秦氏摔下簪子,“我秦家世代为官,家风清正,怎会因管家权,和儿媳争斗不休?”
元稚淡淡一笑,字字如刀。
“再正的根苗,也有可能生出歪瓜裂枣,承义伯的祖上,可是陪太祖打天下的结义兄弟,也没影响他后来造反。
由此可见,家风传承不一定有用处。若摊上个作恶多端、狼心狗肺的后人,有脸提及家风,那就是给祖宗脸上抹黑的不孝儿孙!婆母,儿媳说得对吗?”
元稚一语双关,骂了秦氏和萧绅两个人。
秦氏气得磨牙凿齿,偏偏还得顺着元稚。承义伯谋反是事实,她若驳斥她,那就是站在反贼阵营,跟朝廷作对!
她用力捏着梳妆台边缘,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对!”
元稚心满意足,毫不客气地从食盒里挑蜜饯吃,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跟撩帘进来的萧绒和萧绅问好。
“小嘟、小猪,婆母等你们太久,腿都坐麻惹。快扶婆母上马车,早点去,说不定能早些回来。”
萧绅刚进门时眼神阴鸷,看到母亲后瞬间换了表情,而今他劣迹斑斑,讨好母亲,他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那个小破黑屋,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去!
他和妹妹一人一边,搀起秦氏往外走,元稚跟在后面,一行人上了马车。
到了庆阳侯府,元稚跟大嫂说明情况。
顾氏大方地说:“你都犯不着跑这一趟,家宴而已,来不了,派人传个话就行。”
元稚认真地说:“正因为是一家人,更该重视,不亲自过来,我心难安。”
顾氏听完,心里跟吃了蜜糖似的,让家仆拿了些糕点,送她出门。
元稚嫁过来时,她总怕妯娌间不好相处,现在看来,完全是她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