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叶冰裳
“是。”
羊暨低低应道。
约莫半个时辰后，澹台烬批完折子，屏退了所有人，廿白羽知道他又要怀念皇后了，于是很干脆地退下。
澹台烬走到桌前，轻轻抚摸冷情曾经喝过的杯子眼神痴迷：“裳儿！”
由于冷情没有留给他尸体变态，他就只能通过她用过的东西来怀念她了。
于是澹台烬荒了承乾殿，搬到了凤仪宫办公。
他每天都要在宫内走一走，摸一摸，想象冷情的一颦一笑。“裳儿，对不起！”
这句话他不知道念过多少遍了。
他想说，帝后大婚所需的仪制他其实早就让人办好了。
他想说，周国皇室的传统是，皇后要自己绣嫁衣和盖头，他不忍她劳累，早就帮她绣好了。
他想说，他根本不喜欢黎苏苏，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魔怔了，但他的目的一直没变，他只是想让她爱他。
他想说，喀什送的长生花他精心浇灌开花，保存在羊暨给的，不腐坏的盒子里，等她与他真正好了，他就把花送给她。
他想与她共白头，哪怕这是奢望，哪怕邪骨会让他变成妖魔，可是他真的想要她，想要的只是她，不是她的转世。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澹台烬从衣襟里拿出护心鳞和一片浅蓝色的布料——肚兜。
他怀里藏着冷情之前穿过的小衣。
“裳儿，折磨我，折磨萧凛，折磨黎苏苏，你会高兴的，对不对？”
他走到窗边，望着天空低喃。
“如果你觉得够了，原谅我好不好？”
魔神不会死，他的邪骨还在，总有一天会摆脱凡人的身体。
他不知道冷情现在是神是魔，但总归不是普通凡人。
他想找到她。
他想让她看到，他真的，在尽自己的努力，赎罪。
……
黎苏苏在地牢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作为一只灵鸟，嗯，她的掌门爹爹说她以后会变成凤凰。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没有灵智的天敌给淹没。
阴冷潮湿的空间里，除了浑身尖锐的痛苦，只有勾玉陪着她。
她在地牢，勾玉则在旁边的弱水池里泡着。
倾世花的力量无法催动，勾玉被弱水束缚，更是连灵力也无法放出。
黎苏苏好恨。
恨所有人，恨这个世界，恨澹台烬，更恨冷情。
——澹台烬是因为冷情折磨她。
这个观念她根深蒂固。
勾玉闪烁着光芒，在她面前嚎啕大哭：“小主人，怎么办啊！”
它在弱水之中，普通人触碰就会被腐蚀，法器入水则失去一切能力，它根本无法把黎苏苏带回五百年前。
黎苏苏满眼疲惫，她已经不成人形。
她想自杀，因为她死，不需要勾玉的作用，魂魄也能回到五百年后。
可她连舌头都被蚕食，当长生花的花瓣被捣成汁水，逼迫她咽进去的时候，她的下颚也被人牢牢捏紧，无法解脱。
死亡，成了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
……
澹台烬其实进过蛇窟，他躺进去的时候，蛇群争先恐后地撕咬他，那种细密尖锐痛苦，当真是难以忍受。
他的血对妖物有用，但对普通动物无用。
但他的生命力还是那般顽强，即使在里面呆了将近半个月，他都没有死。
他的血流不完，心脏即便千疮百孔也还在跳动。
那段时间，他让叶储风帮他监国。
萧凛和他一起在蛇窟里。
当他把对方扔进来的时候，萧凛没有反抗，只是闭着眼，求他一件事：“澹台烬，你帮我找到能保留记忆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