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七皇子,不肯打开的箱子,是放满了长长的抱枕。而这尸体就放在几个抱枕之间。
元敏的房间没有血迹。郑旦想不通,这个人是怎么在这狭小的箱子里,完成了这一切。暴力撕掉四肢和头颅,血迹只留在箱子里,就好像,箱子里是一个布娃娃,随意扯成几块,再放好,盖上盖子就完了。全程没有惊动七皇子。
细思极恐,暗处的这个人,行事残忍、自负、随心所欲。
郑旦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脊背,幽幽道:“以防万一,今晚我们住在一起吧。”遂看了看几人。才发现…没有刘禹锡。
郑旦急道:“刘禹锡呢?”
无双后知后觉,“是啊。你那小丫鬟呢?这个时候不应该在你身边鞍前马后?”
郑旦也顾不得细想,冲出房间,去往刘禹锡的房间。无双紧跟其后。
看着两人出门,七皇子颤抖得爬起身,绕开元敏,抖抖瑟瑟,攀着门框,大喊着“等等我。”
房门“啪”得被推开。
瞬间,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郑旦下意识,以小臂遮了口鼻,迈步进去。
便见刘禹锡躺在地上,浑身的血污,右脸上一道狰狞恐怖,血肉外翻的不规则伤口,仿佛被什么钝器,生生划拉下来的。
郑旦看得心惊,忽得扑上去,探了探刘禹锡的气息,比细若游丝强一点吧。
再看刘禹锡的两条胳膊都已经脱臼。胸膛上,划破的衣衫下,也是一道翻着血肉,深可见骨的可怖伤口。其他的小伤口,也是多的数不过来。
无双急急上前,推开还在愣怔的郑旦,捏开刘禹锡嘴,弹入一粒药丸。随后给刘禹锡接上双臂。又拿出那独家金创药,细细敷了起来。骂骂咧咧。
“这踏马的,到底是谁?这是要逐个击破,把我们给团灭了呀。”
郑旦抱了刘禹锡到床上,细细撕开破烂的衣衫,快速擦拭了下血污,可以让无双更好的上药。然后跟无双要了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在刘禹锡的右脸和胸膛的伤口上。
“发现的早,他又死不了,你又割自己干什么?“无双大骂一句。
“这么大的伤口,会毁容的,我的血能更快复原。”
“哼…那倒是。我这金创药加上你的血,你这小美人,会恢复如初的,放心吧。”
无双好似有些不满,但依然阴阳怪气,安慰了郑旦。
看着这场面,七皇子可是吓得不轻,本来就被元敏的样子,吓得半死不活了。又看到这血腥的场面,这回直接崩溃倒地,地上也渐渐晕开一团水渍…
敷完药的无双,看着面如死灰的七皇子,嗤笑道:“七殿下,你都吓尿了?”然后蹲到七皇子身边,小声道:“这刘禹锡武功可比我高多了,尚且成了这般模样,你一个没武功的,怕是会死得更惨。”
听了这话,七皇子更是吓得魂都没了,抱着无双的胳膊,哆嗦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郑旦本握着刘禹锡的手,观察着刘禹锡的状况。听得无双吓唬七皇子,于是怒斥了无双,“无双,别再吓七皇兄了,你把他吓傻了怎么办?”
郑旦起身,用瓶子接了自己的血,盖好,放在小桌上,又取了无双的金创药敷了敷,缠上绢帛。
拉起瘫软的七皇子,扶在椅子上坐好,安慰道:“今晚我们住在一起,没事的,有无双保护。”
“可是,刘大人他都…”七皇子惊魂未定。
郑旦看向刘禹锡,总觉得哪里不对。心道:“难道是凶手担心元敏透露了什么给刘禹锡,遂也想把刘禹锡除掉?那为什么昨晚不一起除掉?我也在房中,为什么也没杀我?如果真是四皇兄的人,以如此之能,为什么昨夜不杀我?还是这个人当真如此自负,喜欢这种充满恐惧气息的猎杀快感?还是…刘禹锡杀人后自残,混淆视听!”
无双看郑旦盯着刘禹锡发呆,于是问道:“你怀疑刘禹锡?”
“是怀疑过。“郑旦不置可否。
“他为什么杀公主?再说,他自己把自己的脸弄这么大个口子?不惜毁容,再把自己割个满身伤痕?”无双甚至扯了扯嘴角,仿佛感觉到了刘禹锡的疼痛。
这句话把郑旦问住了。
是啊,谁能不惜自毁容貌来摆脱嫌疑。还只是郑旦略略提及的嫌疑。
“我看啊。我们不要内部猜忌了,得一致对外。这个变态,是要把我们一个一个绞杀,全都死在这茫茫大海上。”无双那眉也拧了起来。
无双的话好似点醒了郑旦,郑旦不由得懊恼起来。懊恼着自己,从来就没真正信任过刘禹锡。再想到刘禹锡那楚楚的眼神,跟自己说,是不是又要抛弃他。
郑旦更加的愧疚。不由自主抚了抚刘禹锡的额头,轻唤着,“禹锡,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