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又是一声闷雷,接着闪电划过。
昏暗的环境下每个人神色肃穆。
大队长看了看天,真不是一个好天气。
回望着烈士陵园的墓碑,每一块墓碑背后都有着自己的故事。
这里就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也是每一个战士最终的归宿。
“站好!打起精神来,他们九人只是排在你们前面,这烈士陵园后面还有很多空位,你们最终都会留在这里,现在是你们伤心,往后还有更多后辈为你们伤心,从成为战士的那天起,你们身上背负的责任,就注定无法活到寿终正寝时。”
大队长声音中气十足,脸上没有半分悲伤的神情。
可看他短短时间便白了一半的头发,便知道他才是最难受的那一个。
自己手上带出来的兵,整整九人全死在了利比哑国土上。
怎么能让他不伤心呢?
只是他必须要打起精神来,他是公司的负责人,所有人都可以沉浸在悲伤中,他却不能。
“全员立正!”大队长带着所有人笔直的站在墓碑前。
“敬礼!”
死去的烈士恢复了军籍,可其他人却没有,他们只能穿着简单的黑衣。
只是这简单黑衣却依然在他们身上穿出军装的感觉。
或许军人从来不是靠区区一身衣服判定的。
军人是无论穿什么,无论身处何地,他们身上被烙下的军魂却是不可磨灭。
“哗啦!哗啦!”瓢泼的大雨倾泻而下。
天就像被捅了个窟窿。
每个人将伞收起来,他们就那么笔直的站着。
这是他们最后的告别,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躺在这里的会不会是他们。
离开了烈士陵园后,大队长依然没带他们回公司。
而是将他们单独留在酒店,大队长则为地藏与钟馗办理恢复华国国籍的手续。
这次他们俩人将重新恢复军籍。
从此刻开始他们将与地狱小队在无关系。
家里会安排他们的去处。
其实这样也挺好,他们俩人这些年为家里立过不少功。
如今回家后,所有的功勋叠加起来,能得到一个很好待遇。
但这也是他们与地藏、钟馗见的最后一面。
余知命在阳台找了个地方坐着。
他脸上的纱布还没拆,每天都会擦一次药。
其实上面早就结痂了。
厚厚的疤显得异常丑陋,队员们怕余知命伤心,所以才不让他拆下纱布。
余知命自己偷偷看过,是蛮丑的,但他并没有太大感觉。
以前的脸太过可爱,放个狠话都没有威慑力。
每次马面欺负他时,他瞪回去,反而惹得马面大笑,欺负得更狠了。
现在这个模样,只需要他看一眼,后者都得乖上三分。
“徒弟!你在想什么?”牛头走到余知命身边与他并排坐下。
余知命看了牛头一眼对他道“我在思考人生。”
牛头闻言一愣,随即笑了出来“那你思考出什么了吗?”
余知命看着天上的云海想了想回道“我听别人说,人生就是一个得到又失去的过程。”
“既然最终都会失去,那得到又有什么意义?”余知命脸上有些痒,应该是长肉的缘故,他忍不住伸手挠了挠。
牛头揉了揉余知命的头,他感觉这次回来余知命的话似乎多了不少。
孩子就该活泼一点,太沉默的孩子,所有心事都憋在心里,最后会承受不住的。
“无论得到或者失去都没有意义,过程才是最重要的,享受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们没办法控制过去,也没办法预测未来,但却可以珍惜当下。”牛头跟着余知命一起看向天空,下过雨的天,总是湛蓝的。
“师傅!我有没有夸过你很温柔?”余知命这些年几乎都是牛头在照顾他,没从自己母亲身上得到的温暖,牛头全给他补上了。
牛头一愣,事实上这些年余知命连师傅二字都不曾喊过,他的话太少了。
若非必要,他从未主动开过口。
牛头笑了笑“你喊我什么?”
余知命有些疑惑,他歪着头看向牛头,试探着又喊了一句“师傅?”
“嗯!”牛头有些高兴,整整六年了,这是余知命第一次这样喊他。
余知命不明白牛头为什么突然高兴起来。
他总是无法与别人共情,但他不介意牛头多高兴一会。
于是他又喊了几声,把牛头哄得嘴咧到耳朵根了。
与他们这边父慈子孝的画面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