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熹帝在路上做出了决断,御书房中,太子殿下仍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露馅的事实。
圣上离开后,他花费了不少力气才从软塌上爬起来,将包裹着伤口的纱布掀起一角看了看,疼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傅今安当真是个有仇报仇的,两剑险些当真让太子命断当场,想想不久前的场景,太子殿下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不过,这却也让太子殿下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人,做盟友一定好过当对手。
“太子殿下!您怎么自己起来了!”
正在这时,吉祥公公从外面小步快走着进来,一眼看到太子殿下掀开伤口查看的动作,便忍不住惊叫起来。
“可是伤口出了什么问题?太医呢,去叫太医——”
“不必了公公!”
见他手忙脚乱,太子连忙摆了摆手,转头看向屋外,东宫的下人已经等在那里。
“烦请公公搭把手,”他抬起一条胳膊,“将孤扶起来便好。”
吉祥公公又赶快上前,伺候着太子殿下将衣裳穿好,又系上大氅,方才小心翼翼地扶着这位出了屋子。
冷风一吹,太子殿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牵动了伤口,顿时从口中沁出一道几不可闻的闷哼。
“殿下慢些走。”
吉祥公公任劳任怨地扶着太子殿下上了软轿,仍是跟在一旁,要将人送出宫才能放心。
太子殿下伤得不轻,软轿也走不快,颠颠摇摇之间,这位的声音也轻飘飘地从上面荡了下来。
“公公,最近这些日子事忙,父皇辛苦,您也跟着劳累,实在是让孤过意不去。”
吉祥公公走在软轿旁边,闻言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
“太子殿下这是说哪里话,这就是奴才的本分,不过,说起来,圣上这些天昼夜不分地办公,忙着将岭南那边的局面收拾利索,着实有些操劳,奴才劝了也没用,恐怕还得殿下说上几句。”
闻言,太子殿下又是一声苦笑。
“孤今日怕是给父皇惹了不小的麻烦,父皇正恼着,还是等过上两日再说为好,免得适得其反。”
吉祥公公一边前行,一边躬了躬身,“自然全听殿下心意。”
“有劳公公,这些日子多照看着父皇些,”太子又叹了口气,“待过段时日,父皇消了气,孤再进宫请罪。”
“奴才遵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此处都是微微一顿,正巧路过一座灯台,太子殿下低下头,飞快地和吉祥公公交换了一个只有两人才懂的眼神。
“那就要提前谢过公公了。”
收回目光,太子殿下的声音仍是那般清淡。
吉祥公公也重新垂下头去。
软轿约莫走了两炷香的时间,宫门才缓缓出现在眼前,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几道略显熟悉的身影。
听着隐隐的喧闹声,太子殿下眯起眼看向前方,神情忽然变得有些不善。
“这是……大皇兄?”
宫门前,大皇子双手环胸,面色难看地将眼前人一一扫过。
“你们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