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傅沉礼说的办法?
给她一个圣上亲封的大义灭亲名号,再当着即将被处死的总督府众人,将她就这么带走?
许清染感到心口止不住地泛着凉意,在众人目光灼灼的逼视之下,也越发感到无可遁形的难堪。
如此一来,日后她在京中要怎么自处?
“表妹,圣旨已下,你可以起身了。”
另一边,傅沉礼却没有丝毫感觉,还冲着许清染的方向又点了点头,示意她赶快过去。
总督府的这些,在他眼中都是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许清染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子,还没迈开脚步,身后就响起了许老夫人的骂声。
“好好好……我们许家这么多年,真是养出了一头白眼狼!”
“踩着你父亲的鲜血苟活,许清染,老身不曾看错你,你这冷血的东西!”
“心肝都坏透了!可怜我们总督府满门,用自己的血给你做了嫁衣啊!”
许老夫人摔倒在地之后,很快便又醒了过来,只是不愿意相信事实,方才一直躺在地上,这会儿见着许清染要离开,顿时忍不住了。
傅沉礼冷眼看过去,眼中早就没了从前的子侄恭顺。
便是总督府还光鲜的时候,他对这位许家老太太的印象,也早就坏得很。
“表妹快些,我们走吧。”
许老夫人也是即将上路之人,傅沉礼不欲与她争辩,转头又朝着许清染催促起来。
许清染越发捏紧了拳头,祖母的辱骂还在其次,最关键的还是许清辉。
自己这样随着傅沉礼离开,岂不是要将傅今安的计划全盘打破了?
她借着挨骂低下头,又去看向赤金,这一回,赤金又不着痕迹地冲着许清染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许清染不随着傅沉礼离开已经不行了。
至于许清辉,还有先前的那些盘算,倒是也不算完全落空。
收到赤金的信号,许清染再无挣扎的余地,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在许老夫人接连不断的辱骂声中,缓步走到了傅沉礼身边。
大义灭亲听上去威风凛凛,可经此一事,恐怕京中众人皆知,她许清染是何等冷血无情之人。
站在通往生路的石阶上,许清染的脸色却越发青白。
傅沉礼又对着吉祥公公行了一礼,便带着许清染走到府外,门前停着一辆低调的马车。
“表妹在此稍等片刻。”
引着许清染上了车,傅沉礼却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总督府的大门也被缓缓阖上。
闭门之后,便是赐下鸩酒,一切归于虚无。
许清染额头沁着冷汗,听着院中传来越发恐惧的哭喊声,感到自己的心也被搅成一团。
“表哥,”她实在忍不住,“我们这是在等什么?”
她到底也在总督府生活了十几年的时间,人非草木,亲耳听着院中众人被送上死路,对许清染来说,无疑是种折磨。
“马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