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进马车之中,掩上车窗,许清染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婶婶怎么如此紧张?都出汗了。”
傅今安的声音如影随形,人也出现在许清染身边,一边说着话,还一边抬手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马车中本就不大的空间,因着坐了两个人而更是显得拥挤,许清染深吸一口气,感到一阵淡淡的草木清香沁入鼻端。
“傅今安,”她闭了闭眼,“日后没有旁人,你,你能不能莫要这般叫我?”
每次听着小婶婶这三个字,都让许清染心头一颤。
她和他,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关系,再这般唤着,更显得混乱不堪。
傅今安斜倚在车壁上,把玩着许清染的一缕头发,闻言倒是低低笑出了声,“哦?那我应该叫什么?”
许清染张口却无言,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称呼。
若是没有傅沉礼这层关系在,她和傅今安之间,本就没有联系。
“不叫也可以。”
傅今安却在这时松了口,还没等许清染讶异,他便撑起身子,又逼近了过来。
“除非你和小叔的婚事不作数,你不嫁到国公府,自然成不了我的小婶婶。”
傅今安忽然靠近的动作太快,许清染全无防备,全盘看进了他的眼底,见着傅今安认真的神情,不由得愣住了。
“怎么样,考虑一下?”
傅今安忽然又勾唇一笑,方才那点认真顿时烟消云散。
许清染则是越发心乱如麻。
和傅今安那荒唐的一夜之后,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占据了许清染大半的心神,让她没有余力思考后果。
再者说,许清染自己也在逃避着。
她婚前失贞,安国公府又门第颇高,纸包不住火,哪怕她能嫁给傅沉礼,日后又该如何是好?
更何况,看如今傅沉礼的态度,许清染觉得自己的机会已经越发渺茫。
许清染用力咬着唇瓣,直到没了知觉,嘴角却忽然又伸过来一根指头。
傅今安捏住许清染的嘴角,眼神幽暗森冷,让她和傅沉礼取消婚约,就这么难受?
“小婶婶还真是——用情至深啊。”傅今安淡淡开口,“可惜,可惜了。”
被控制着动作,许清染回过神,看着傅今安的眼中,有恨意一闪而过,随即又被她强行收敛了起来。
而今,傅今安已经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不能恨,也不敢恨。
许清染却不知,她的神情已经被傅今安全数纳入眼底,男人垂下眸子,幽幽双眼之中,含义不明。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很久, 久到许清染几乎快要合起双眼。
这绝对不是前往安国公府的路,想到这儿,许清染虽然有些不安,但更多还是松了一口气。
马车最后停在一间灯光幽暗的宅院门前,许清染下了车,抬头看去,门上并未悬挂匾额,灯笼上空空荡荡,显得有些神秘。
傅今安径直领着她往屋中去,看他那轻车熟路的模样,许清染心中也有了几分计较,这大约是傅今安的私产了。
房门关上,傅今安将烛火吹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