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轻声喊,“傅若时?”
“能听见我说话吗?”
傅若时一点动静也没有。
原本流光溢彩桃花眼此刻紧紧阖着,他脸色苍白,眉头微蹙,鸦黑的睫毛投下深邃的阴影,素来带笑的薄唇没有一点血色,额头上都是汗珠。
温知夏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能煎鸡蛋。
李嫂很快拿来了医药品。
温知夏熟练地剪开纱布,撕好棉签蘸上酒精,用镊子夹着,对准一个外翻的血口子,轻轻点了上去。
不点还好,一点直接给傅若时疼醒了。
“呃!”傅若时骤然睁开眼,浑身的肌肉像猎豹一样紧绷起来,“他妈的!傅克明!你他妈要我死”
回头的瞬间,他看见眼前一张清丽又熟悉的脸,狠戾的神情当即舒展开来——
“温知夏”
他揉了揉眼睛,“你真的来啦!”
刚才还毫无生气的眼睛忽然充满神采,跟回光返照一样,要不是亲眼看见着浑身狰狞的血口子,温知夏都怀疑他是装的。
“嗯,小韩让我来的。”她点了点头。
傅若时翻身就要爬起来,结果动作幅度太大,扯的伤口剧痛无比,他痛的直抽冷气,人又栽回床里。
“你能不能不要再乱动了?”温知夏皱眉,“你再乱动,我没法给你涂药。”
一听她是来给自己涂药的,傅若时赶紧趴的笔直,像个求摸的大缅因猫,老实又温顺。
温知夏给他端过水,他接过就喝,却又因为趴着的姿势不方便,水顺着他的咽喉滑落,滴在地板上。
“我再去烧点开水。”李嫂见状,借口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温知夏精神紧绷着,给傅若时清理背上的伤口。
“一,二,三,四”
温知夏数着他背上的鞭痕。
“妈呀,三十六。”
她瞠目结舌,以前傅若时说傅克明踹断过他肋骨的时候,她还半信半疑。
现在觉得踹断过不止一根。
傅若时背上有三十多道伤口,有的血口子都叠在一起了,由于没有及时处理,创面都肿起来,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上药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唯独在酒精碰到伤口的瞬间,紧绷的肌肉昭示着他在极力隐忍。
“觉得疼就出声,这有助于缓解你的疼痛,”温知夏说,“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丢人。”
傅若时绝不会在自己女人面前喊疼。
然而,温知夏长期与各种烧伤病人打交道,她并不害怕血肉模糊的躯体,但她依旧感同身受的与伤者共情。
“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挨打呢?”想到这,她忍不住,“你这腿干什么用的?你不知道跑吗?你疯了吗?”
听见她带着担忧的语气,傅若时的心里涌起柔软的情绪。
他忍着剧痛转过身,看见温知夏泛红的眼圈,心也化成了水。
他倾身上前,吻住温知夏即将掉落的泪珠。
乌黑的睫毛垂下,和她交织在一起。
“我不这样,你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