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唐刚想问,被沈宣眸子盯得寒毛倒立,当即闭了嘴。
祁欢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睡在烧了地龙的房间里。三月烧地龙,在青国恐怕也独一份儿。
他仔细打量所处环境,发现守卫众多,周遭还结有法阵,设有光牢,侍卫们血气方刚,都不大乐意靠近这间“暖气逼人”的屋子。
“主子,听动静,人应该是醒了。”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祁欢心头一紧,难不成这里是,沈宣的地盘?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思索间,祁欢瞧见推门进入的主仆二人。
他脑子一热,冲着来人砸过去一个圆枕,警惕道:“哪个宵小之徒?”
沈宣眉宇微蹙,陶唐呵斥道:“大胆,祁一你是活腻了!”
祁欢眼睛滴溜溜地转,眸中疑惑:“祁一是谁?”
“你——”陶唐快步上前,来回打量祁欢。
他拨弄了祁欢眼睛查看:“只听说高烧烧傻的,还没听说过烧失忆的啊?”
祁欢打落陶唐不安分的爪子,不悦道:“你谁,别动手动脚的。”
陶唐琢磨不透祁欢什么情况,沈宣负手而立,让陶唐把菏泽叫来诊脉。
菏泽诊脉良久,又查看了他头上一处伤口才回道:“大人,从切脉结果来看,病人情况还算稳定,只是他身体底子已经垮掉,就算再怎么治疗,也活不长久了。”
祁欢心头微动,却白他一眼,不满道:“怎么说话呢,你才活不长久。”
菏泽不跟病患一般见识,继续回禀:“刚才检查他头上,后脑处有一道伤口,可能是为江中暗流碎石所击。人脑本来就是医道上最不可琢磨的,他失忆也许是脑中有淤血所致。”
沈宣“嗯”一声,将陶唐和菏泽都打发出去,把祁欢看了许久,似乎在找破绽。
祁欢被盯得心里发毛,想到那日在船上时沈宣质问自己的眼神,禁不住哆嗦道:“你……你看我干嘛?”
沈宣神色冷淡,目光片刻没有从祁欢脸上移开,问道:“你和言小山,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祁欢头摇得像一只拨浪鼓。
沈宣再道:“你还记得十日前,在淮江里看到的,手持琉璃扇的黑衣少年吗,他去哪儿了?”
这下祁欢是真不知道,于是又跟着继续摇头。
沈宣走到桌旁坐下,以一种复杂的神色打量祁欢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祁欢赶紧抱住头嚷疼:“头好疼……这是在哪儿,你是谁?”
沈宣瞧见这人戏精似的表演,就知道他并没失忆。
“这是青国盛京丞相府,我是青国丞相沈宣,沈青染。”
“哦!是这样啊!”祁欢假装揉着太阳穴:“那我是谁?”
沈宣顿了一会儿,这才答:“你是靖国的谍者祁一,执行任务受伤,我救了你,你因为感激,所以现在留我府上做事,听我调遣。”
听沈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祁欢头上几条黑线,你这样诓骗失忆的人,真的好吗!
他硬着头皮呵呵两声:“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没给丞相您添什么麻烦吧?”
沈宣淡淡回一句:“嗯,添了。”
祁欢抽抽嘴角:“那我要做点儿什么补偿一下丞相大人吗?”
沈宣赤诚的目光对上祁欢心虚的眼神:“需要。”
祁欢无语,这还是那个恪守礼法的斩仙君?
“……我刚才头又疼了一会儿。”
祁欢假装没听到,他要是接沈宣的话他就是傻子。
沈宣没有理他,从一旁的画缸中拿出两幅画卷,冲祁欢招招手:“祁一,你过来。”
他将那两幅画卷其中一幅打开,祁欢瞧见那画,一时挪不开眼。
画上是位看上去只十六岁的少年,骑在一匹白马上,弯弓搭箭、翩然而立,笑得开怀,有颗小虎牙还露出来,满是慧黠。
那箭矢是世间仅有的翎光尾羽箭,凭使用者修为高低决定,可以追踪一切在炼神境下的狩猎目标。
在画卷边上有逢决阁统一的仿制印章,印章上是用标准的小楷标注的几个字——世家公子名录排名十六,楚宁洛。
祁欢维持住自己的理智,压下嘴角的苦涩问向沈宣:“丞相大人,这位楚宁洛是——”
“是我一位——”
他似乎也没想好楚宁洛究竟是谁,顿了一会儿,只沉着声道:“故旧。”
“那你给我看这幅画卷?”
难道沈宣用这幅画来考验他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沈宣边收画卷边淡淡道:“你既为我做事,自然有事要交给你。这个人是我要找的人,我有一些他的行踪消息,你可凭此去找,找到之后再细细报备。”
沈宣竟然有楚宁洛的消息,是不是意味着楚宁洛根本就没死?
祁欢从淮江里看到翎光尾羽箭的那一刻已经失神了,是啊,翎光尾羽箭是楚宁洛的灵器,灵器只侍一主,有了翎光尾羽箭,必然会有楚宁洛的消息。